“够了!!!”
一声怒喝让所有人都回过了神,古德温将薇薇安扶住,朝着众人怒喝道:
“我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想要协商什么,都别在这里协商可以么?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满是鲜血和尸体的营地告诉他们这个时候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和时候。
可是他们就觉得没由来地感觉到愤怒和狂暴,似乎不将眼前存在的一切撕碎就不罢休。
焦躁、愤怒和仇恨的情绪在人与人之间疯狂蔓延,每个人都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恨不得将一切杀光才算完。
古德温深知,这就是兽神腐化的力量,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渗入人的内心。
信仰兽神的兽人的可怕之处不是强悍的战斗力和毁灭,而是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人心。
在上古时期,很多英勇的士兵在战场上打退了兽人军队的进攻,却在战后饱受腐化折磨。
尸体和血腥味对于食腐生物来说如同黑夜中的明灯,又像是致命的诱惑,更别说会引来亡灵和别的生物了。
被古德温这么一吼,众人暂时停下了争吵,他们草草地将尸体火葬然后掩埋,收拾了一下东西。
经过如此血战,血斧佣兵众人和商队的人马也没有心思再休息了,决定连夜赶往夏尔公国和堪萨斯草原交界处的山峰上的高山堡垒。
马车损毁严重,马匹损失大半,可是货物大多完好,这使得减员过半的商队马车处于捉襟见肘的情况。
众人重新打起火把上路,于之前不同的是商队的护卫和佣兵们泾渭分明,彼此之间报以谨慎的目光,护卫们对于尾随在商队后的流浪骑士们更是报以警惕的目光。
隔阂,渐渐产生......
黑暗的森林中,植树者艾尔德拉德的头颅正悬挂于兽人的战旗上,他的脸上还保持着频死时的绝望和恐惧,这对于兽人来说,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战旗下,被盛满了鲜血的祭坛和装满了德鲁伊骸骨的宝座为所有的兽人供奉着,一个神秘的符号位于祭坛的正上方,在黑夜中散发着鲜红色的光。
“廉价的......祭品。”
身形巨大的牛头怪在黑夜中穿梭,微弱的月光照在它猩红的面部上,面部的铠甲直接嵌入它的脸上,血肉模糊地焊接在一起。
它正是之前和古德温战斗的那个牛头怪,它的体型比起其他的牛头怪都要大整整一圈。
别的兽人围着它,匍匐于地,显然,它就是这支兽人战队的头领。
“没有祭品...得不到...恩赐,没有祭品...需要...祭品。”
巨型牛头怪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一边举起了战斧。
寒光闪过,一头牛头怪就这样直接被削掉了脑袋。
巨大的牛头滚落在一旁,充满着污秽的血色能量从上面释放而出,在黑暗的虚空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回应了这场祭典。
“这个小礼物...如何?”
兽神从不问鲜血的出处。
“不够,继续....”
又是几个牛头怪掉了脑袋,即使如此,所有的兽人依旧不敢有任何动作,还是匍匐于地,等待着这个牛头人头领的下一步动作。
“敌人...两个...女法师没有战力...那个骑士才是...让兽神愉悦的祭品...”
当巨型牛头怪连续杀死了足足十二个手下之后,它终于得到了神秘存在满足的回复。
“明天...我将和那个骑士...决一死战。”
牛头人头领举起了巨大的战斧,高高地指向了天空,突然怒吼道:
“血祭!”
“血祭!”
当天边见到一丝鱼肚白的时候,疲惫至极的佣兵团和商队终于来到了夏尔公国边界的山腰处。
远方,在充满着灌木和草甸的山腰处,从山上淌下一条小河。
隆冬时节,河流已经完全冰封,再看着山上的积雪和洁白的天空,简直就像天上的河流至地面上。
一个高山堡垒就矗立在那里,堡垒分为成两层结构,远处看起来颇有威慑力。
“希望这个堡垒欢迎我们这些客人。”
古德温骑在自己的马匹上,夜晚的战斗和连夜地赶路让他也觉得疲惫。
“我们不管里面有没有主人,我们只护送你们到这里,剩下的,我们不管了!”
血斧佣兵团副团长维尔特黑着眼圈,抛下了众人,带着血斧佣兵团剩下的十几个人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昨天晚上的谈判不出意外地崩盘了,血斧佣兵团的开价太高,高到商人无法接受,他们要求得到此次三倍的报酬和战死佣兵的抚恤金。
商队的奥利弗和护卫们私下商量了之后,告诉了他们一个答案:
一个子儿都没有!
血斧佣兵团由于是被女法师雇佣,所以并不由商队进行理赔。
不过古德温和薇薇安并不在意这点钱,两人其实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档子事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弄出来的。
这些兽人完全是有备而来,这根本就不像打劫过路商队,这更像是有预谋的袭击。
出于骑士的责任心和使命感,古德温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帮助奥利弗做完这一趟生意,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受到指责,可是有些底线他需要自发地遵守。
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
“你们先在外面等候,我先进去看看。”
大白天,这个位于高山上的堡垒出现诡异的安静,商队众人多次朝里面喊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堡垒的朝内倒塌,石制的堡垒墙壁有不少地方因为缺乏保养已经坍塌了,所以从外面看上去并不能保证安全。
由此古德温也得出堡垒外部不会有夏尔公国的士兵长期驻扎于此的结论,森林里面怎么都说不上安全,如果有士兵长期驻扎于此,那么他们至少也会把外部的围墙稍微修缮一下。
至于这是不是陷阱,古德温觉得不好说,一切要进去了才知道。
“我进去看看,薇薇安你就在外面等待吧。”
古德温嘱咐了外面的众人,和朝着高山堡垒处走去,而剩下的众人则是原地扎营休息,等待着消息。
薇薇安在商队的一个侍女的帮扶下勉强下马找了一个地方坐着,这个侍女绝对是幸运之神的宠儿。
那么多身强力壮的佣兵都战死了,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竟然躲过一劫,并且毫发无伤,真是让其他幸存的人感到羡慕。
女法师身体不舒服,脸色苍白地靠在块石头上,不过还保留着清醒的意识。
今天的天气很阴,早上的空气微微有些水汽,吹在身上似乎渗入骨髓里,这个幸存下来的侍女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颈。
她的衣着并不厚实,身上只穿着简单的长袍和皮甲,还有棕色的紧身皮裤和长靴,只是她的眼珠之中充满着坚毅,寒冷并不能让她退缩。
“艾米莉亚?”
女法师靠在一边,毫无征兆地朝着侍女说话。
侍女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缩了缩:
“薇薇安女士,有什么吩咐么?请说?”
“没什么吩咐,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名字有点特别,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女法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身体的不适上转移开,她心想接下来的旅途她再也不要再骑马或者坐马车了,一路的颠簸她真的受够了。
“我?我以前是个商人的女儿,后来在一次行商路中,该死的强盗袭击了我们的商队,我的父亲和叔叔都死在那一场战斗中,仅仅留下我独自一人,我知道就算变卖所有家产都抵不上这次损失,于是连夜逃了出来,当了侍女。”
艾米莉亚低头说了一个司空见惯的故事,女法师也没想什么。
事实上一个尊贵的法师根本不会在意一个侍女的来历,尽管薇薇安也曾是一名佣兵。
她之所以和侍女艾米莉亚闲聊无非就是想转移下注意力,减轻身体的痛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