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微眼里狡黠一闪即逝,就等着教官你这句话。
“那我就等教官你的好消息了,”魏微飞速接茬,“呀,这新官上任,忙得不行,教官你赶紧下乡去,务必江南地区每个角落都通知到位。”
“切记,每个镇都必须有个征兵点,只要报了名,凑够一卡车,就统一集合起来,送回临时基地,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封闭式集训,闲杂人等靠近闹事,一律抓起移交公安处理。”
黑河仔细听着,不时点头,这样的安排,估计是为了方便管理。
“主要集训内容就是军事体能训练,女兵一切比照男兵,也进行淘汰制选拔。”
这是魏微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三个月的体能集训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大期限,即使最后淘汰了,回到原来的地方,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从踏入临时军训基地,所有预备役新兵的一举一动都要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人品、心性都要综合考察。”魏微考虑良多,希望能尽可能面面俱到。
黑河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征兵事忙,一忙起来,那点不对劲就抛之脑后,只想着如何尽善尽美的完成这次征兵任务。
征兵的消息风一般扩散,黑河下了血本,派人亲自下乡,每个大队都去走一遭,宣传到位。
这样一来,江南地区,只要不是聋子,连六岁小孩都知道这次竟然征女兵。
“小花……”贺灵芝趁着贺小花家里人都去上工,带着个小包裹偷偷钻进她大伯家。
“灵芝姐,你怎么来了?”贺小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这会正在墙角磨着麻绳,表皮都磨破了。
贺灵芝连忙给贺小花解绑,她大伯可真不是人,卖女儿都面不改色,偏偏没人想管这档子闲事。
“你快走,要是被堵了,我爸可不会管你是他侄女,照样会打你一顿,我也要跑,就是死外面我也心甘。”贺小花活动了下手腕,脑海里想着她该躲哪去呢,反正家里是待不得了。
“你听我说,我听到消息,部队在征兵,十六岁往上,是正规女兵。”贺灵芝压低声音,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贺小花。
“真的?”贺小花双眼一亮,有股希望升腾而起。
“真的,”贺灵芝郑重点头,“只要你能成功被选上,就能当兵,当了兵别回来了,大伯就不能把你卖给老瘸子了。”
“只是听说这次的女兵是真的要上战场的女兵,不是以前来我们这演出的那些仙女儿,你……”贺灵芝有点迟疑,不知道自己今天来通风报信对不对,要是她的话,宁愿拼一把,死也不让他们如愿。
而小花自小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连下地也是拿的最高工分,有一把子力气,很有希望选上。
“去,”贺小花眼神坚毅,“要是没被选上,被抓回来卖给老瘸子换亲,我就自杀,一了百了。”
“灵芝姐,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贺小花眼神落在贺灵芝身上,她和贺灵芝是堂姐妹,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她生来就在低谷,却渴望高山,不想囫囵困于本分,想为自己选择新的生活。
“我帮你,”贺灵芝将带来的小包裹塞贺小花怀里,“这是我的一套衣服,有点小了,送你穿正好。”
贺小花眼眶发红,低头迅速擦去眼泪,哪有什么会小的衣服,不过是灵芝姐怕她出门在外,没有换洗的衣服,找的借口罢了。
贺灵芝从口袋里掏出她这么多年来一点一滴藏的私房钱,“这是我这些年藏的压岁钱,不多,只有五块钱,你拿着她当路费,现在就出发。”
当贺灵芝不容置疑的将钱硬塞进贺小花手里,贺小花反手握住贺灵芝的手,“灵芝姐,你和我一起去吧。”
贺灵芝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爸已经在帮我探听工作的事,你要努力争取,我有预感,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千万要把握住。”
贺灵芝有自己的想法,她父母疼爱,还在镇里上学,相比她,小花什么都没有,连认字都是她偷偷教她的。
征兵名额有限,她去了,不就是和小花争抢这本来就少的机会吗?她有别的出路,小花没有。
“你赶紧把衣服换上,趁现在没人,大人都在地里,出村的路上人少,赶紧去报名选拔。”贺灵芝催促道。
贺小花一听,也是这个理,二叔二婶这么疼灵芝姐,怎么会舍得她去当兵。
贺小花换上贺灵芝带来的衣服,匆匆将自己换下来那身补丁撂补丁的衣服塞进贺灵芝带来的布包,顺带把木板床一角放着的另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也塞了进去,连带贴身放着的五块钱,这是她仅有的家当。
贺灵芝梭巡了屋里,找来贺小花自己编的草帽,戴到她头上,退后打量了一下,这样就把脸给遮住大半,任是谁也认不出眼前这个穿着干净整洁的女同志是平时衣服洗得发白、满是补丁的贺小花。
贺小花临出门之际,想到了什么,把麻绳拿起,在土墙上狠狠上下摩擦,生生磨断了麻绳。
“别,赶紧走,万一被堵住……”贺灵芝急切的催促。
“好了,”贺小花随意扔下麻绳,“我走了,灵芝姐别送了,也别承认是你放跑我的,问就说不知道。”
贺灵芝点头,她大伯是个混子,她也是担了很大的风险。
类似的情况,不止小花一人,有心反抗,千方百计都会走到征兵处。
第一百零八次抓起来闹事的人,黑河抹了把脸,怪不得小魏让他凑够一卡车就将人送入临时基地,进行封闭式管理,同时观察心性。
还说什么只信任他,把他诓来接手这一摊子事,原来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多逃家的女娃。
同时会有许多的家庭会来闹,没有一个重量级人物镇着,还真镇不住场。
“首长,”镇书记秦兵小心翼翼的赔笑,“我马上处理,不会让这两个糟心的玩意再来污您老的眼。”
“最好是这样,”黑河冷笑,“但是,我可从来不知道,你们治下,会有这么多买卖人口、违背妇女意愿的事,妇女主任干什么吃的?你又干什么吃的?有没有按指示来解放妇女儿童?”
生性铁面无私的黑河,可半点不惯着这些人,尸位素餐更是在他的雷区蹦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