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萍霓瞪着吴佩倩,不像是看亲女儿,倒像是看仇寇。
她的大儿没了,小儿子还小,她必须为他守住他的东西。
“都怪你,你有没有好好传达我们吴家的意思,只有你自己清楚,否则,姓魏的哪敢那么大胆,一枪崩了你大哥?”郑萍霓想到此事,一双眼红得滴血。
“都说了凤麒挪用了多少钱,我们吴家补上那个窟窿也就是了,至于贿赂,反正那些贿赂他的人全都要死,死无对证,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你大哥?”
说到底,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为什么不网开一面?郑萍霓对此耿耿于怀。
“你有机会近姓魏的身边,为什么不一枪崩了她?”说到底,不过是郑萍霓迁怒上了去新区处理此事的吴佩倩。
“妈,死的是我亲大哥,他的事,我会不尽心?但是魏师长她软硬不吃,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当场杀了她,换哥哥得个缓刑?我做得到吗?”
吴佩倩内心泛起寒意,她不是吴家人吗?
她就像他们圈养的一条狗,还怪她不能豁出去,她的命也是命啊。
“大哥他犯了大错,即使不是魏师长,犯到其他人手里,也断断没有活路,您该看开。”
‘啪’的一声,吴佩倩捂着脸,不敢置信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来自她的母亲,自从大哥出事以后,她在家里的地位每况愈下。
“谁给你的胆子,对你大哥评头论足,给我出去,出去。”郑萍霓指着房门口,一言不合就直接赶人。
吴佩倩掩饰脸颊的微红,遮遮掩掩的出现在在客厅。
“佩倩,你妈在嚷嚷什么?我都听见了。”吴老爷子冷着脸,原本头上还有几根黑发,现已全部发白。
对他儿媳妇打压孙女的事,乐见其成,正好省得他亲自动手。
吴佩倩心上一惊,喏喏道:“爷爷,没什么,妈她心情有些不好,发泄发泄,不值当您费神。”
“嗯,”吴老爷子垂眸掩饰住一闪而逝的精光,“让你妈注意点,大家怜惜她丧子之痛,可也要注意影响,别一点什么事,闹得隔壁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吴佩倩小心应道,“我会好好规劝妈妈,让她注意影响。”她最怕这个老谋深算的爷爷了。
“姐,姐,你看,爸爸亲自去接我放学,还给我买了陀螺。”吴凤麟给吴佩倩展示他的新玩具。
吴佩倩勉强应和了吴凤麟几句,不敢在这个窒息的家中露出一丝一毫不该有的情绪。
客厅的声音,引出来气不顺的郑萍霓,一见吴老爷子坐在那,顿时就不依不饶了起来。
“爸,凤麒是您的第一个孙子,从小我们一点苦都没舍得让他吃,现在,他死得那么惨,您难道一点报仇的心都没有吗?”
“你们母女俩主意那么大,需要我报什么仇,一出事,不是火急火燎借着我的名头去狐假虎威去了么?只是,人家不买我这张老脸的账罢了。”吴老爷子言不由衷道。
要是没有他的许可,吴佩倩哪有那个能力给魏微施压,还不是他默许的。
那个魏微,命还真硬,三十个好手都没能拿她如何。
枉费他得知魏微回京,不但不着痕迹的调离了片区的所有公安去演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等着有心人自己动手,可惜,功亏一篑。
老爷子这句话,点醒了郑萍霓,对啊,她闺女从小最是聪慧,只有她不想出主意,一出,准是能成的。
“你说,”郑萍霓矛头对准了吴佩倩,“好好想个办法,让姓魏的好看,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郑萍霓眉心形成一个明显的‘川’字,她闺女最近心思有点不对,为了让吴佩倩真心实意出主意,她放缓了声音,打感情牌:“倩倩,死的是你嫡嫡亲的大哥啊,你不为他报仇,谁能替他报仇?”
“只要姓魏的死了,妈保证,退休后,妈的位子就传给你,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给你给谁呢?”郑萍霓威逼之后就是利诱。
明明是三伏天,吴佩倩却浑身发寒,又来了,有用时叫来出谋划策,没用了甩巴掌。
这些年也是这样,主意她的,末了,功劳全是大哥、爸爸、爷爷的,她得到什么?是理所当然对她的索取。
她受够这一切了,从记事起,她就夹缝求生,却从不怀疑自己的身世,因为这家人不会养别人的孩子。
知道魏微这个人,很偶然,是她的师傅去为魏微量身定制军装,回来对魏微赞不绝口。
吴佩倩本以为魏微是比自己幸运,出生在了爱她的家庭,有天赋能吃苦,家里鼎力相助,才有今天。
可深入了解,越是探听到魏微的只言片语,越是内心叹服,和她相似的处境,不过凭着一股好风,就直上青云。
吴佩倩心里有了为自己挣一个前程的模糊想法,小动作一多,就受到了她妈的警告。
也是,她现在就在她妈手下,还怎么越过她妈,除非,她换个地方从头开始。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不想出力?”郑萍霓横眉立目,指尖蠢蠢欲动。
“没有,妈,我没有。”吴佩倩余光扫了一眼她爷爷和爸,发现他们都目光炯炯的盯着她,明显是等她出主意。
她被全家抛弃了,吴佩倩无比清醒,万一出了事,只有她和自以为聪明的妈妈会被推出来背锅,其它人都是清白无辜的。
“没有?没有你倒是想啊。”郑萍霓逼问。
吴佩倩深吸一口气,“爷爷,我想,魏微她一身本领,冠绝三军,来硬的,绝对没有胜算,前几天的事,就是个前车之鉴。”
吴老爷子扫了吴佩倩一眼,似乎在判断吴佩倩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出主意,而不是出烂招。
“所以,我们硬的不成,干脆来软的。”吴佩倩急中生智道,只能这样拖时间了,否则,这些人说不定会让她妈指使人再来一场刺杀。
“怎么来软的?”吴易天心思一动,总算开口。
“魏师长从小在元家处境既贫又微,从军戎马生涯有十年,流血流汗不畏牺牲,亲手为自己创下不世基业……”
‘啪’,郑萍霓又甩了吴佩倩一巴掌,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我让你出主意,不是让你夸姓魏的贱人。”
“是…,”吴佩倩咽下苦水,“这样的魏微,等于记事起就在军旅中,前几天还听说在自己家里都打着地铺,怎么知道花花世界的美好?”
“美酒佳肴、高床软卧,让她醉心玩乐,流连忘返,腐蚀心智,自然会消磨她的志气,时间久了,总会惹出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