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背后浮上一层冷汗,阳光温暖的笑容,是怎么吐出那么冰冷的话语。
“朱副厂长,你愣着做甚,”施景明眉眼冰冷,“结算给她,我们机械厂可不会赖账。”
可惜,迎接施景明的,是许多双惊恐的眼睛,连一直在搞事的朱能都不例外。
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要知道,这两个月,他们是见缝插针,恨不得魏微同志一天能多出二十四小时来。
国外进口的机床,都交给魏微同志检修,而与魏微同志交谈时,并没有避讳,所以,魏微同志很清楚检修这些机床要付出多少钱。
最要命的是,魏微同志是外面来的,外面来的!
不是他们的员工,请来的维修工,都是可以收行情价钱的。
施景明不明所以,将矛头对准魏微,“只是,你心里想的,把这新发明的机床毁掉,却是万万不可能的,等测试过这套机床的性能,我会对你在这机床上面做出的贡献,给予你应得的奖励。”
“怎么奖励,创新发明奖二百五十块钱吗?”魏微咬着牙,这句话像是挤出来的。
掩在袖子里面的拳头开始蠢蠢欲动,这人,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别怪她了。
她怎么知道的?施景明脸上闪过意外,不过这不重要。
“你这同志,年纪轻轻,别那么俗气,生活中,不是只有钱最重要,国家利益比个人得失重要,要时刻把国家的利益凌驾在个人利益之上,为国奉献,为自己争光。”
末了,施景明忍不住批评了一句,“这觉悟,怎么进机械厂上班的。”
“是是是,就你说得都对,但魏微同志可不是咱们的职工。”萧寒月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而且,这机床,是魏同志的,她帮我们维修设备,我们支付了材料、还有使用我们机床的便利来代替维修金,咱们支出的部分对比魏同志本来应该得到的,已经是占了大便宜,这些设备已经完完全全是魏同志的东西了,凭什么不让人带走?”
“是这样?”施景明意外了一瞬,随即想到现在很难进口的各种配件,为了国家,也为了机械厂,还是得想个办法。
“但是现在国家正是困难的时候,我们要无私……”奉献…施景明话未说完,魏微一拳头就过去了。
行了,不就是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人愿意是他的事,但她不吃这套。
“都说了是我的,你凭一张嘴就想要截流,谁给你的脸?”
她有说不愿意吗?如果是萧厂长跟她说,她会给,但是,这人在这搞道德绑架,她就不愿意了。
魏微忍他很久了,他又不是她爹,凭什么对她说教,要她牺牲自己的利益,就算是她爹,她也不会听。
“何况,我已经牺牲很多自己的利益了,而你,嘴上说得好听,你为国家牺牲过什么?”魏微气不过,又是两拳过去,别说嘴角,眼眶都黑了。
“我对国家的奉献,在场的都清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还有他们被国外骗,购买回来的实验室废品,还是她想办法改造的呢。
“魏微,住手……”萧厂长和萧寒月急得都破音了。
魏微要是能听,才怪了,又是一拳……
施景明懵了,活了二十三年,从来、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魏微敏锐地从施景明迷茫的双眼探测到这一点,嘴角微勾,现在不就有了,敢觊觎姑奶奶的东西,该长长记性。
好在魏微就来得及给了他四拳,就被不怕痛挤进来的萧厂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
萧厂长挨了魏微一拳,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真是遗憾,”魏微冷着一张俏脸,收回拳头,“要不是萧厂长奋不顾身,替你挡住我的拳头,下一拳,就是你的肚子了。”
施景明捂着剧痛的嘴角,如坠云雾,他是不是还没睡醒?
虽然他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位女同志的心意,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受那些人青睐。
施景明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他真的很受欢迎?
施景明威严扫地,气得神志不清,满脸风雨欲来,气势汹汹往魏微站的地方走去,女的他也不是不可以打……
“景明,”萧厂长拉住他的胳膊,“算了算了,是你有错在先,想要强取豪夺,被你爸知道了,可是会削你。”之前拦魏微,现在得拦着施景明,心累。
什么?
施景明不可置信,猛地扭头,“萧叔,是她不明分说先动手,你竟然护着她!”眼底满是被背叛的受伤。
朱能撇撇嘴,你说的话欠揍呗。
“魏同志,”朱能选择悄悄和魏微说明利害关系,“他爸是上将。”
朱能内心也够矛盾的,他想要施景明对上萧广临,可是,他偏偏对上了魏微同志,这就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吗?
一句话,魏微迅速理清可能性,估计施景明是老来子万分得宠,背景雄厚,可那又怎么样。
“怪不得呢,”魏微转头,就拿着它对施景明插刀,“你先说说自己为国家做过什么贡献,能让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想来一定是很大的贡献吧?”
大道理高帽子一堆一堆,自己肯定做得更棒吧?
施景明脸色黑沉一片,这死丫头脸上灿烂的微笑怎么看怎么像讽刺,怎么看怎么欠扁。
魏微挑眉,面向施景明,“可别跟我说是你卓越的工作能力,那就太逊了,这工作,这职位,没了你,也有别人,兴许做得比你好呢。又或许,你是无偿在机械厂工作?那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明晃晃的在施景明胸口插刀,讽刺他是个关系户,挤掉了真正能为国奉献的人才。
气得施景明暴跳如雷,快端不住那冷漠高傲的架势,手指指着魏微,肉眼可见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