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你是不是应该跟你老爹坦白，你隐瞒了什么事？”萧父拿下眼镜，放在桌上，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顺带看了下常放戒尺的位置。
“我能瞒你什么事？”萧晓回想了下，又理直气壮起来，最近他特别乖。
萧晓：“老爹，我跟你说，我老大她不要钱，只要你答应给她两年的车间使用权，不花一分钱，是不是很划算？”
萧晓眼馋魏微承诺的奖励，直接将时间翻倍，打算先漫天要价，再坐地还钱。
“关于这事，我们稍后再说，”萧父站起身顺了顺身上的衣服，慢慢站到萧晓面前，足足高了萧晓半个头，给足了萧晓压迫感。
“你老大老大的，叫得特别顺口，”萧父理了理袖口，“只是不知道，你嘴里的老大，和你老爹脑海里的老大，是不是还是同一个人呢？”
萧晓脸色一变，糟了，说秃噜嘴了。
萧晓嘴巴张了又张，绞尽脑汁，该怎么圆谎显得逻辑通顺，合情合理？
萧父：“如果是搪塞我的话，这里建议你闭嘴比较好，我要听的，是真话。”
萧晓灵光一动，“是这样的，霸天哥，他参军去了，所以，我认了一个新老大，对，就是这样。”
庆幸自己如此机智的萧晓，刚松了口气，迎面就抽来一根戒尺。
萧晓动作比脑子快地一蹦三尺高，手臂护着自己的脑袋，且挨且退地逃窜进厨房，“妈，妈，老爹又打我，救命，嘶，疼死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严肃的爹，但先呼救总是没错的。
“站住，别撞到我刚盛好的面，”萧母对迎面而来的萧晓发出警告，对自己小儿子日常挨打早就习惯了，她选择先护着面，“刚煮好，烫伤了疼的还是自己。”
这话说的，不就是叫萧晓站着别动，被动挨打嘛。
好在他同在厨房的大姐十分有姐弟爱，替萧晓拦住了他爸。
“爸，有话好好说，一大早可不兴生气。”萧寒月直接站在厨房门口，没有别的动作，可却让萧父十分无奈，直接堵住门口，他还怎么打。
“你就护着他吧，都十九岁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萧父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明面上却恢复了自己一贯的冷静从容，仿佛刚刚破功挥舞戒尺的人不是他似的。
萧寒月忍俊不禁，“爸，要说最宠他的，不是您老自己吗？”不然，他们兄弟姐妹四个，也不会就萧晓养成这天真烂漫的性子。
“让让，”萧母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四大碗面条，“什么事，都等吃过饭再说。”
坐在饭桌前的萧晓，屁股下仿佛长了钉子，坐立难安地捱过了一顿饭。
“说说你新老大的事吧，想来，是五年前就换了老大，你出息了，还挺能瞒。”萧父将戒尺放在右侧，自己一伸手就能够到。
萧晓心一凛，站在桌前经受三堂会审，好在他大哥和二姐不在，不然就是五堂会审了。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萧晓眼一闭，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再含糊下细节和年龄。
萧寒月掩饰了下嘴角的笑意，好想会会能将她熊弟弟管得服服帖帖的魏微，是什么样的。
要是魏微知道的话，肯定十分无语，哪有管不好的熊孩子，只有不想管的孩子，高压下，肯定老实。
萧父气得手背青筋直冒，手指蠢蠢欲动，想去够桌上的戒尺。
萧母按住他的手背，“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再打也是无济于事，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事，稍晚，我和寒寒会准备一份礼物，登门道歉。”
什么？
萧晓不淡定了，“妈，不用了，老大已经原谅我了，要是真觉得要赔礼的话，不如就同意了她的要求，怎么样？”
这一上门，他含糊的年龄问题，不就露馅了？
“你真是额上似可跑马，想以公谋私？”萧父直接一戒尺敲到萧晓脑门上，直接让他额头肿了一个大包。
萧母和萧寒月脸上露出同出一辙的表情，似嫌弃似心疼，又有点无奈。
嗷，萧晓捂住脑门，“爸，有话好好说，越打越笨了。”他的智商会比不过兄姐，一定是从小被敲了太多下脑门的缘故。
“挺胸收腹头抬起，站军姿就要有站军姿的样，从现在开始，军姿两小时，寒月你来计时。”萧父无视萧晓哀怨的眼神，有错就要罚，这只是个开始。
“魏微，所图不小，”萧父训过萧晓后，开始冷静思考，“你之前说，有个电子厂，请她去维修设备，还给了报酬？你亲眼看见的？”
“是，”萧晓眼睛睁大目不斜视，全身上下只有嘴巴在动，“我亲眼看见的，废弃的设备，还是我帮忙搬到我现在住的地方的。”
萧父：……
也不知道小厂有没有违规操作，但他儿子，一不小心，成共犯了却是铁定的事实。
实在不敢相信，这么蠢的儿子是他的种，会不会抱错了？！要不要查一查那所医院？
萧父兀自思索，一时忘了时间流逝。
萧晓将就差滴进他眼睛的汗珠眨掉，“老爹，刚刚说的条件，你怎么看？”
“你说，如果我也请魏微来维修设备或是请她当技术顾问，她会答应吗？”萧父没有回答萧晓的问题，反而提出另外的问题。
最近苏联专家都撤走了，然而进口的几台设备在这个节骨眼又出了故障，请别国的专家，又指名要外汇。
他一个机械厂，能有多少外汇储存量，这不，就打算别出心裁，出口另类摩托，以求储备些外汇，请真正的外国专家。
“我不确定，”萧晓坦诚道，“要不，老爹你先答应之前的要求，你现在提的这个问题，加在后面附带，怎么样？”
萧父瞪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不是口口声声老大老大，怎么连老大的性子也没摸准，当什么小弟。
萧晓平白无故又接到怒火，委屈坏了，他确实是把握不了，别瞪他了。
萧父在客厅不住地踱步，能让小电子厂将半数设备拱手交易出去，肯定是能人，绝对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但这要求，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机械厂毕竟不是他的一言堂，还是要开个会，举手表决。
萧父：“这样，等惩罚时间到，你就去回复你认的老大，说我需要征集一下厂里主要领导意见，过几天给她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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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晓欲哭无泪，但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受完罚，哆嗦着腿，踏着自行车，给魏微通风报信来了。
还不知道萧晓贪心，直接将期限翻了一番的魏微，听到萧父的决定，没有意外，很平静地接受了。
“这样也好，正好我最近都没空，一堆的机械球待维修呢。”魏微放下手里的机械球，动一下酸痛的脖颈，“去玩你的吧，有消息再来通知。”
萧晓：“微姐，你放心，我会再想办法，你就等着瞧，红包得备好了。”难得有人给他如此重任，正是亢奋的时候。
魏微十分佛系，总归还有十年，不急。
待萧晓小心翼翼退出去后，一楼餐厅又开始发出‘咔哒’声。
那是魏微在专心勾机械球内部的安全栓，一个只需要半分钟就搞定，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魏微就不耐烦了起来。
“虽然报酬丰厚，但也太枯燥乏味了。”魏微将头搭在桌子上，她还是比较喜欢创造。
也不知道，精神力能不能同时探进多个机械球？
想到这，魏微直接将十个机械球摆放整齐，放出精神力，同时探入内侧，精神力使劲，将安全栓往正确位置拉。
成了，魏微脸上欣喜一闪而过，接下来就是测试一下一次性最高能搞定几颗机械球。
经过测试，魏微知道一次性最高能共同拉动二十几颗，有了这个发现，速度就快了起来。
一次二十二十地推进，当夜幕降临时，魏微就清空了机械球。
但魏微没有马上通知章则良来取走，反而等到一个月后，才让人来拿走。
楚霸天再一次进入魏宅，又带过来两大箱子机械球，“这是下个月的，还有，章少将签给你的…”欠条，这两个字，楚霸天说不出来，堂堂少将，竟然……
“放着吧，”魏微眉心皱了皱，“希望下个月没有了。”
正事做完，楚霸天没有提着箱子转身就走，而是站着魏微面前，一副有话要说的架势。
“说吧，我听着呢，不要一副便秘的样子，难看得紧。”魏微转动手上的钢笔，打算听听楚霸天怎么决定的。
楚霸天无语了片刻，这是女孩子吗？当着他的面说便秘什么的，不羞耻吗？
“我愿意和你交易，以后有事情，你就叫我去做，别为难他们。但我和家里人有过约定，必须参军八年报效祖国，现在才第五年。”楚霸天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把人换出来再说。
魏微：“那你是决定三年后退伍吗？”
“要是你缺人使唤的话，我三年后一定退伍。”楚霸天将自己的决定如实告知，本来他就不怎么喜欢参军，可以退伍。
“但是，我现在还不需要人使唤，”魏微可不想背上让人退伍、坏人前程的坏名声，“起码得等我长大了，那得十年后了，你可以安安心心参你的军。”
“这样，”楚霸天眼底遗憾一闪而过，“那你上次还说让我交换我的小弟们，现在我都不能帮你做事，你真的会放过他们不再奴役他们吗？”
魏微：“那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现在正是能干的时候，我傻了才一换多。”
她为什么要做选择，她全都要。
“混账，你是不是故意耍我？”楚霸天从来不是好脾气的。
“你猜？”魏微笑得露出标准的八颗洁白的牙齿。
楚霸天气得胸膛一起一伏，不行，这可恶的女人你打不过，要冷静，冷静。
“我—猜—不—到！”楚霸天咬牙切齿，“你明说吧。”
魏微：“只是突然间想收个手下，可发现时候未到，可惜了。”
楚霸天气得抱起检修好的两箱机械球掉头就走，亏他还转辗反侧了一个多月……
萧晓不情不愿地带着他妈和他大姐从另一边小巷过来，恰好看见楚霸天怒气冲冲的背影。
“妈，看见没，我前老大气急败坏的背影，现在老大心情也一定不好，要不，我们改天再来？”萧晓的心在打鼓，实在没想到，她妈还记着这一茬，一定要登门道歉，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有什么，来都来了，难道回去吗？你妈我也是很忙的。”萧母手上挎着篮子，里面有一块小碎花布、几样自己做的点心。
“你要再磨蹭下去，我就生气了。”萧寒月总觉得她老弟这态度不对，像是逃避着什么现实，这让萧寒月觉得，这一趟更该走了。
“哦，好吧。”转过身，前面带路的萧晓就差将手指放进嘴里啃咬了。
要遭，要是让老妈和大姐知道，那年打架，是他们要欺负六岁的小女孩，回去，怕不是得跪搓衣板？
磨蹭再磨蹭，萧晓只盼着这条路再长点，或者老大干脆不在家，那他就逃过一劫了。
可惜，萧晓的运气不太好，楚霸天拂袖而去，怒气满满，自然想不到要关大门。
于是，萧晓母子三人来时，就是大门大开的样子。
萧寒月从大门口，就将魏宅大致布局一览无遗，“走吧，等到了阁楼，你先进去，替我们说一声，如果你老大要见我们，我们再进去。”毕竟她们要来，没有提前说一声，实在失礼。
萧晓：“好吧，我去了。”颇有壮士断腕的气魄。
萧晓心跳如雷，眼一闭，算了，反正是亲生的，还能把他打死不成？
萧晓一进去，还没说明来意，魏微就让他把他妈妈和大姐请进来。
萧晓：我还没说，怎么微姐就知道了？
魏微：“愣着干嘛，你妈和姐姐来，肯定有事，让人在外面等着多不好。”
“好、好的，我这就去叫。”萧晓讪讪的，老大，你不会说不见吗，不用这么礼貌的，天要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