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迎接秦锋入帐,设宴款待。酒至中途,袁绍突然提出退位让贤,请求秦锋担当盟主。秦锋坚辞不受,盛赞:“本初兄乃四世三公之后,累世功勋,又有古人君子之风,担任盟主当仁不让。为讨董贼,锋愿听调遣!”
袁绍闻言大喜,他之所以如此做作,实恐秦锋名气太大,军队实力盖压己方,怕秦锋抢了他的风头,秦锋一番表态实在是他期待的结果。称赞道:“子剑过誉了,绍就愧领盟主之位,有子剑贤弟摇旗呐喊,破董卓指日可待。”
曹操也附和道:“子剑诗武双绝,功比卫霍,有子剑相助,如虎添翼,我等诛杀董逆不在话下,请子剑满饮此杯。”
秦锋又在众人吹捧马屁下,再饮数杯。秦锋可没有因为众人阿谀奉承而飘飘然失去理智,去抢夺袁绍的风头。现在就让袁绍记恨自己,不利于秦锋后续计划的展开,及时止住众诸侯,多向袁绍敬酒劝饮,袁绍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他对秦锋感观更好了。
酒宴在大家欢声笑语中散去,众人各归军营。曹操则拉着秦锋去往自己军帐所在,侍卫们远远跟在两人身后。进入曹军军营,曹操吩咐人去请许攸来自己中军大帐,秦锋则跟随着曹操直入中军帐。进入营帐,曹操首先躬身向秦锋行礼道:“子剑大义,操不及也。”
秦锋问道:“孟德兄,何故如此?”
曹操道:“世人皆知本初好名,今番推让盟主之位,恐非真心。子剑淡泊名利,为大局而让私利,处处以本初为尊,真心为讨董着想,实乃大丈夫也。”
曹操可不认为秦锋如果有意争夺盟主之位,袁绍会拱手相让,二人必会心生嫌隙,导致联军内部可能徒生变故,致使讨伐董卓将无疾而终。虽说秦锋名下无辖地军民,但其手下将领统御四郡之地(现在已是七郡之地),兵马十万余,乃是当今天下除董卓外第一诸侯。加之其人文治武功独步天下,何人可与之争锋?
秦锋道:“天下人,天下事,古来圣贤教诲礼义廉耻信,岂可见小利而忘义,因私而废公。实当不得孟德兄夸赞。”
曹操请秦锋坐下,对眼下大汉局势忧心忡忡,于是询问秦锋:“子剑大才,对天下时局及讨董成败有何见解?”
秦锋反问道:孟德兄以为如何?
曹操知晓秦锋自有应对之策恳请道:子剑心中有计较,莫要卖关子,快快与为兄分析分析,解说一二。
秦锋心想曹操被自己捷足先登截胡了戏忠、程昱等一干文臣谋士,对眼下形势都无法看清,政治眼光下降得如此厉害吗?心中难免有些稀嘘不已。自己能够指点‘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统一北方,歼灭众豪雄,几乎快完成天下归一,奠定三国之一魏国基业的曹操,他心里还是很受用的。秦锋便不再藏着腋着,直抒己见:“汉室迷乱颓废,势不可阻,董卓肆意妄为,欺侮王室,践踏皇权,帝威不存,久而久之,野心者僭越称帝,战乱不止,民众困苦,人心不思有汉,大势所趋汉必亡。讨伐董卓,虽能震慑宵小于一时,然桓灵二帝无道,致使汉室衰微,苍生悲苦。宦官专权,外戚称霸,各势力并起,百姓叛乱不断,而国之栋梁残遭压迫。汉家基石已毀,仅剩苟延残喘,犹如七八旬老人身体机能僵化,药石无救,只有静待灭亡一途。兄不见黄巾之乱时,朝廷不治地方,地方不尊朝廷,各世家豪强为求自保不受黄巾袭扰,自募兵马剿灭黄巾,而非是公心为民,为国分忧,岂不闻百年朝廷千年世家。纵观如今黄巾霍乱天下后,民生凋敝,不复当年繁荣,国税无收,弱干强枝,地方州郡军事割据,不久后相互攻伐,天子无力管制镇压,如周朝战国,乱象已成。强秦出世,一统六国,周亡而秦兴,此乃祸乱之根源。纵使此次讨伐董卓,胜利攻入洛阳,击败董卓军。难保后面无董卓之流,何进之想法,继续专断朝政,任用亲信,于天下百姓何益?名为汉实已亡,二代过后新君出世,天下再无汉帝。”
秦锋继续道:“讨伐董卓,必然无功而返。十九路联军虽众于董卓西凉兵,然西凉兵乃虎狼之师,战力强横,反观联军久疏战阵,顺风尚可,遇到硬战虽不至于触之即溃,但也是后继乏力。十九路诸侯中大多数名为讨伐董卓,实则各怀鬼胎,保存实力,杀敌不争先,冲锋吊车尾,扯皮拉筋,争论不休,伺机发展自家势力;其中不乏鼠目寸光、不思进取之辈,盟主袁绍志大才疏,优柔寡断,将会丧失许多天赐良机,虽有孙文台,公孙伯珪及孟德忠勇之人,但终究是孤掌难鸣。不知孟德兄以为然否?”
曹操闻之,心绪跌宕起伏,更加忧思难当,秦锋所言犹如晨钟暮鼓,让曹操有种拨开迷雾见青天的感觉,字字珠玑,直指时弊。他仍旧不死心,又忙问道:“子剑可有挽救之法?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汉室崩塌,天下百姓受此劫难!”
秦锋摇头起身告辞,此时再多说无益。秦锋知道现在的曹操还心系汉室,想着如何恢复汉皇宗庙社稷,想着做好汉室的忠臣。秦锋不复赘言,快至帐门口紧接着秦锋从口中飘出:“尽人事听天命”六个字给曹操算是回答。
还没等曹操反应过来秦锋已经走出大帐。秦锋正行走间在曹操中军大帐门口碰见了许攸,许攸此时一身文士打扮,头戴纶巾,身着锦衣长衫,行为举止得体,对人斌斌有礼,并没有演义中那种目空一切,自视甚高的感觉。或许秦锋穿越而来,稍微改变了一些历史,例如原历史上张扬为上党太守,现在是汝南太守,也改变了许攸。许攸原为袁绍谋士生活工作在一群相互挤压,相互掣肘谋士当中,整日提心吊胆,害怕被谋算而失宠于袁绍,袁绍又优柔寡断,好人吹捧,其十分才能只能发挥七八分。现在直接担任曹操麾下首席谋士,相当倚重,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官渡大战火烧乌巢的戏码。
许攸见秦锋十分年青,又是中军大帐中出来的,认定其为平定侯秦锋无疑,上前躬身行礼道:南阳许攸,见过平定侯!
秦锋先是一愣,后来想明白是曹操吩咐人请来的。回应道:“原来是子远先生,不必多礼!孟德兄正在帐中等候先生前去,快些入帐吧。”然后快速离开曹营,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在这里与曹操纠缠不清,立马返回自己大军驻扎地,军营驻地袁绍还早很给力,安排得秦锋很满意。
秦锋离开老远,曹操才从秦锋留下的六个字中回过神,还想继续问计于是喊道:“子剑,子剑,子剑教我。”
这时许攸刚好进入帐中,听到曹操还在喊着秦锋,满脸狐疑的回答道:“主公,秦子剑已经走远,听不到主公的呼喊。”
曹操见是许攸,开口道:“原来是子远啊,你碰见了秦子剑,确定其已经走远?”
许攸试探着询问道:“主公找秦子剑,是有什么事吗?不知攸可否与主公分忧。”
曹操想想也是,许攸是自己首席谋士,智谋也不低,何必舍近求远。于是将秦锋言论向许攸复述了一遍。
许攸听完赞道:“秦子剑真乃当世英雄也,天下唯主公可与之相比,其远见卓识非常人可比拟。难怪世人皆称其为文成武德,功比卫霍,对时局见解独到,入木三分,果然不同凡响。听主公所言,今番联军只怕真要如其所说,不但毫无建树,无功而返,反而彼此增添间隙,反目成仇,到最后分崩离析。秦子剑恐怕早有应对,并且所图甚大。至于汉室江山是否会倾覆现在预言为时尚早,主公可静观其变,不可过于急燥,免得惹人不快,落人口实。”
许攸继续说:“既然秦子剑有应对,有想法,我们何不与之保持联系,维持良好关系,紧跟其行动,相互照应,不至于造成过大的损失,必要时可助其一臂之力。主公作为讨董发起人,在联军中的地位非同小可举足轻重,可以在盟军中为其大开方便之门,方便其展开行动。纵使最后讨董失败,有秦锋这份并肩作战的情义,将来可以结为盟友,应对不测,在风雨飘摇的时局多一份胜算。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的依偎抱团取暖,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发展。照当下形势发展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首先是存活下来是最重要的,至于天下大事是天下人的事,不是我们个人能决定的。”
曹操听到许攸一番解释,便不再纠结,徒增烦恼。天下事是天下人的,而非某个人的事,天下大势非个人可以扭转,中兴汉室非个人能力能办到,需借助天时,地理,人和。他决定听从秦锋的建议尽人事听天命,又按照许攸说法与秦锋保持良好关系,共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