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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陈年旧案(1 / 1)


“还有一条!”

正当客栈内众人还在思考浮现出来的第四条规则时,凌烟看到墙壁之上居然又有一团扭曲的黑色字体浮现出来,仿佛这行字本身就藏在墙壁之内。

5、掌柜平素喜欢研究律令法条,客栈内可能散着他的笔记,如果不巧被客官发现,切忌翻阅(除非您也对律令有所了解)。

看到这行提示,凌烟的眼神瞬间飘忽了几秒,最终迅速落回墙壁前。这个古怪客栈的掌柜居然和他也算半个同行。

他突然看到墙前一行异常简短的提示,提示的内容不是文字,而是一个符号。

【→】

凌烟也不犹豫,顺着提示指引的方向走去,约莫走了二十余步,眼前是个约一人多高的木制酒架,木架整体已经发黑腐烂,隐在黑暗之中,若是不靠近观察,真的极难发现。

酒架共分三层,其中上两层摆满大大小小各类酒瓶,第三层位置偏低,凌烟需要蹲下身子才能看清内部的物件。

只见那里安静躺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籍。封面写有《唐律疏议》四字,字迹和客栈墙壁上出现的规则禁制居然颇为相似。

这本书应该就是刚才墙壁上提到的掌柜笔记,还未等凌烟进一步思虑,《唐律疏议》上又浮现出新的提示。

【打开它。】

凌烟眼神顿时流露出错愕,他清楚记得适才墙壁上的提示明明要求不能翻动掌柜的笔记。

虽说他自己作为一名法律系学生,可这现代法律和古代法律岂能混为一谈,况且在这诡异客栈内,正常人绝不该没事找事去触碰禁忌。

揉搓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凌烟发现赵玥玥等三人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他扭头寻找,只见三人站在客栈的另一角,面色怪异。

在他们身前,竟凭空出现一张干净整洁的四方桌,桌上摆着四碗冒着热气的鸡蛋素面,面条上还撒有翠绿的葱花,筷子碗碟也是一应俱全。

多事之秋啊,凌烟无奈摇了摇头,他此时已经无暇他顾。

随着心脏逐渐开始猛烈的跳动,呼吸声沉重,凌烟终是下定决心,毅然翻开眼前这本《唐律疏议》。

出乎他的意料,整册书籍居然都被人用红色毛笔任意涂画,此人似是将内心的极大愤懑都发泄在这一本薄薄的书册之上。

凌烟看着满目的红色线条,闭上眼缓了缓心神,等他再睁开时,眼前所视让他的头皮瞬间发麻。

他确信自己应该还在客栈之内,可此时客栈的装修陈列却变得崭新异常,空气中还能闻到油漆的刺鼻味道。透过窗户,几缕曦光投进,外边应是黎明的前夜。

他全身就像是坠入冰窟一样,寒意森然。

他看到客栈帐台前,居然突兀站着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

老者着灰色长衫,头戴一块方巾,几缕花白的头发从方巾内漏出,正神色不悦的看着凌烟。

赵玥玥等三人的身影却不在这间客栈内。

凌烟此时顿感芒刺在背,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是二次穿越,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老者身前,微微躬身,照着古装剧中的姿态行了一礼。

“敢问先生可否就是这间客栈的掌柜,在下意外闯...”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那老者不耐烦的朝他一挥手,示意他靠近到其身旁。

“可懂律法?”老者直直盯着凌烟,眼神竟是极其凌厉。

凌烟看着老者头上跳出的提示。

【你懂。】

他心一横,迎上老者的目光,“晚生略懂一二。”

老者闻言轻点了下头,“老夫姓黄名淮,河南道汝州人,在贞庆十八年出任大理寺卿,任内错判一案,遭到朝野上下弹劾。老夫因此向陛下递交辞呈,告老归乡。此案从此成为老夫心中孽障,晋升三品的修行之路也是彻底断绝。每每想起此案的判决,竟是彻夜难眠。是非功过,且让你这后生评说评说。”

凌烟此时是彻底接受自己穿越到古代的事实。这老人口中的大理寺卿作为大理寺最高长官,掌全国刑狱案件审理,位高权重。

但一想到眼前老者同时也是位错判案件的同道前辈,他顿时心有戚戚焉,认真点头,正色颔首,许是到了擅长的专业领域,内心的不安恐惧也被冲散不少。

“贞庆十九年,经老夫参与编篡的《唐律疏议》正式颁布,此法相较前朝旧法,极重案件之审理公正。主慎杀轻刑。”

凌烟微微点头,慎杀轻刑本就是他那个时代法律体系的重要精神,若如秦朝那般连服劳役失期都要斩首,那定是社会大乱,二世而亡。

“可在贞庆二十年,却出现一桩大案。那年冬天,长安昌乐坊东街胡同内,平日贩卖药材的货郎王守财全家四口人竟在一夜之间被割喉杀害。手段极其血腥残忍,凶手甚至连王守财那尚在襁褓中的七个月幼子都没放过。”

“一时长安县人人自危,长安县的县尉和捕头差役们为了侦破这个案子忙了三宿没有合眼,连刑部都出动侦破高手参与调查。”

“而王守财被杀前一晚,他刚刚从长安县各大药材铺收了近二百两货款,那批货款案发后却安静的躺在书房的书桌之上,贼人明显不是因财杀人。”

凌烟听到此,立刻问道,“世间案件千万,发案原因大抵不过两类,一是财,二是情。既然图财已经排除,那极有可能是因情杀人。当时的县尉可有及时排查王守财的人际关系?”

“有理,当年长安县尉便是如你所想,案发不过四日,便将真凶抓捕归案,此人是王守财的胞弟,王守礼。据与他们相熟之人所说,两兄弟原本感情极好,可当王家老夫子逝世后,他们二人却因遗产分割问题闹得视同水火,街坊邻居不止一次听到王守礼扬言要杀死他哥全家。”

“因为这番大逆言论,王守礼甚至被捉去长安县衙打过20板子。案发当夜极其寒冷,曾有街坊邻居见到他戴着青色皮质手套在其兄长家边上出现过,身影鬼祟。而事后在他家中,当值的捕头恰恰搜出了这双手套,手套染血。”

看来是证据确凿,凌烟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整理案情。

“王守礼被缉拿后,在长安大狱之中亲口承认罪状。声称自己因父亲遗产分配不均,心中暗生妒忌,故而怒杀兄长一家四口。”

听着事实合理合情,证物链条清晰,可为什么这样一桩清楚明白的案子会导致黄淮辞官告老呢?凌烟眉头紧锁。

“此案即是灭人满门的滔天大罪,同时又是弟弑兄。触犯十恶之中的恶逆和不道两大罪状,按唐律当判处斩立决。然而类案件的审决按《唐律疏议》,需经三法司会审。”

“这是必然,重大案件需经最高律法机关复核,这能有效避免地方因为粗暴办案导致冤假错案发生,是放之天下皆准的道理。”凌烟对这个世界的法律体系不禁高看三分。

黄淮轻叹一口气。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三法司会审之时,王守礼居然当堂翻供,声称自己在长安县大牢内的供述是被屈打成招。而当值此案的长安捕头与他素有间隙,那双青色皮手套和证人证言皆是捕头一手伪造。”

“人犯在三法司会审之时,抱着求生之念当庭翻供本是见怪不怪之事,当时刑部与都察院的官员皆在案卷上勾画了斩立决的批红,我大理寺的人出于谨慎,将案情呈报于老夫。”黄淮讲到此处,突然停顿了下,他内心的那根刺,似乎被触动了。

“然后呢?”凌烟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

“老夫当时见王守礼此人手指关节粗大,异于常人,寻思既然他说那手套是当值捕头栽赃陷害,便让他当堂试戴手套以验真假。然而结果却震惊当场所有人。”

“那双皮手套居然不合尺寸,王守礼戴不进去!”黄淮言到此处,心神激荡,客栈的桌椅板凳都开始受他气势影响,猛烈颤动,青石板开始碎裂崩解。

凌烟顿时瞪大了眼睛,“是证物被人调换?还是当值捕头真如王守礼所说,栽赃陷害?”

“此案案情重大,发案后刑部便已经调派人手协助长安县查探,此双手套作为重要证物,被发现后便立即封存移送至刑部案卷库,断不可能被人替换。“

“那位捕头之前与王守礼生过积怨,按照唐律,属于办案回避人员。同时他在搜捕王守礼家之时,行的是先斩后奏的作风,事前并未向县衙申请搜捕文书。这是否栽赃陷害,谁又能说清?”

“当时因为此案,整个长安城已是沸反盈天。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皆曰王守礼可杀。可老夫当时因此案尚存疑点不明,一直坚持慎杀,严令大理寺绝对不能在会审案卷上签署意见,故此案一直悬而未定。那段期间,大理寺几乎成为众矢之的,连院门口的牌子都被泼了数次粪水。”

“然后呢?王守礼最后怎么样了?”凌烟焦急的问道。

“王守礼在刑部大牢被羁押了整整一年,最终无罪开释,此案成为悬案,六年后,他患病离世,离世前许是天良未泯,亲口承认,他长兄一家四口正是他亲手杀害。”黄淮惨然一笑。

“然后...便是都察院雪片般的弹劾奏折堆到陛下桌案前,老夫因此辞官归故里,心障难消,此生再无进阶三品的可能。”

凌烟轻叹一口气,他看着眼前这位身姿带着几分佝偻的老者,内心五味杂陈。不是所有的坚持都能得到期待的结果。

“所以你说,老夫当时所为,到底是对?还是错!”黄淮的声音猛然拔高,他眉宇之间的怅然瞬间转为愤怒,目光如剑,直刺向凌烟。

凌烟呼吸一滞,他感觉自己周边的空气变得愈加虚薄,生死就在黄淮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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