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昏黄暮色中，男人的指尖染上跃动的红火。
“嘶，这个问题……”
“单纯的索要情报而已，别紧张。”
他咬着烟，不清晰的吐字反而模糊了距离。
殷极注视着面前的人，神色有几分古怪。
“这种问题其实不应该从你这里问出来。”
白色的烟雾在四周弥散，团在男人的眸下，遮住他的神情。
“愿闻其详。”
“可别啊，”殷极翻着面板，“我们现在是交易协商，不能白给。”
“你算的还挺精。”
男人伸手拢了拢烟尘，喉间溢出一声哼笑。
“谬赞了。”
【他们在说什么？一句没听懂。】
【姜辰不是那个450吗？大佬们在讨论他？】
【救命，他帅我一脸。】
【咦NO.1还抽烟啊？】
【我是24K纯金老粉，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见。】
【坏了，他怎么还抽烟……我更爱了！！！】
【我不吸二手烟，所以请NO.1和我共吸一支。】
【啊啊啊真讨厌，走在路上裤子突然爆了。】
【楼上吵到我的眼睛了。】
弹幕在沸腾，然而令人沸腾的对象正盯着飘逸的白烟发呆。
——他们所述不假，蒋青确实没怎么在直播过程中碰过烟……或者更精确一点，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会抽烟。
他只是在问完问题的那一瞬突然觉得很烦躁，反应上来的时候，手已经摸到了兜里。
他随即便失笑，同时感觉自己有病，烦躁了还要掏掏兜。
兜里能有什么，难不成还能掏出来一盒烟……烟？！
不得不承认，把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时候，他有片刻的恍然——
他不会是中了什么招儿吧？？？
蒋青认真地研究起手上的东西，发现那确实是一盒烟，盒子外部呈淡金色，上面画着他从来没见过的LOGO。
他打算从盒子里取出来一根看看，手指勾撬盒子边沿的时候，人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然而后边发生的事更加惊悚:他从另一边兜里摸出了打火机。
取烟点火一套流程他干的轻车熟路，就像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他试探性地尝了一下味道，顿时一股淡淡的草香味涌入鼻腔，压过四肢百骸。
他的眼眸难得迷离。
身体上的焦躁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酸涩和疼痛。
一丝一丝，连绵着，针扎似的疼。
“这种问题其实不该从你的嘴里问出来。”
他听到殷极这么说。
不该问……是什么意思？
他忽而想起那天出任务的情景，想起面前溃烂的肉糜，想起无数哭喊和嘱托，眸中不声不响地漫上猩红。
姜辰……
这个人是联盟曾经关押过的囚犯，是资料库里加密的档案，是间接导致一队伤亡惨重的帮凶
他应该厌恶痛恨。
他在脑海中构想过无数次杀死他的方法，可真见面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他说不清是为什么，只能以害怕对方有后手作结。
他想问很多东西，实际上，只要是关于姜辰的，他的思绪都会被牵起。
他抬手拢了拢烟，试图从中看清自己的神情。
然后，他听见自己说，“交易达成。”
……
“啊，真是！你们真是!!!”
宽敞的大厅里，只有经理在尖叫。
“真是史无前例的优秀？”
“真是史无前例的废物！”
“……”
经理瞪着刚刚接话的人，义愤填膺:“第一天的绩效居然能为零！”
大厦收过多少实习生，哪一个不是争先恐后地争取，无所不用其极地努力，甚至还有自相残杀的，从没见过这种开局第一天就摆烂的。
还有心情笑！
“谁给你的勇气？！”
经理忍不住怒吼。
靠在边上的青年摊开手:“这个叫少走20年弯路。”
经理:“……”
经理皮笑肉不笑:“为了督促各位学员，我们将公布新的制度。”
他伸手一指后方，“看见那个休息处了吗？往后你们所有的直播工作都将在里边进行。”
“互相监督，消极怠工者重、罚，举报消极怠工者，重、赏！（↑）”
经理咬牙切齿。
虽然这次让他们钻了空子，但也就仅此一次了。他倒要看看，这两位最终结算的时候是哭还是笑！
“报告。”
经理眼仁一转，看见发声的人就不想搭理，可惜他无视的太晚了。
“可以开饭了吗？”
姜辰举手，一副绅士样。
经理面部抽搐着，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当然，随时可以。”
姜辰极其乖巧的嗯了一声，长腿一迈便溜之大吉。
打工人必备要素，遁地。
雀钱提醒姜辰饭堂不是到点才放饭的手只停在半空两秒，就顿悟似的放下了，转身跟着姜辰一块儿跑。
【我去，还能这样玩？】
【这等于是卡了个BUG吧？！】
【老板，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楼上冷静，主播是来刷本体验生活，你是来给阎王送业绩。】
【NO.2不缺钱，但你缺。】
“我其实也缺。”
雀钱抽空看了眼弹幕。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想过我们这些贫民窟土著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是老实人！请问你们怎么能确定最后一名这个BUG能卡成功呢？】
对哦。
雀钱余光扫过那条评论，干脆带着自己的疑惑一并问了:“你怎么确定能行的？”
姜辰步子不变:“中午吃点什么好？”
“呃，你真的要吃副本里的饭？”
谨慎几乎是所有玩家的特质，像姜辰这种主动要求去饭堂的，基本没有。
“吃啊，他都做了我为什么不吃。”
姜辰对此表示不理解，“不然他做饭干什么，当摆设？”
好像……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雀钱正想点头，瞥见弹幕又反应过来:“你等等，先说你怎么确定的？”
他也想学技术。
“你喜欢吃面还是米？”
“面吧……不对你回答我。”
“意面行么？”
“可以……不是，你别打岔！”
“那我——”
“姜辰。”
青年端着盘子盛饭:“哎。”
“你能不能展示一下合作的诚意？”
姜辰回头打量了一下他，叹气:“好吧。”
“我其实不知道能不能成。”
“?”
那你——
“我纯猜，直觉。”
“……”
青年一脸人畜无害:“实在不行就把经理砂了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