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专业的层次来讲,梦境是由人体的脑细胞活动所形成的,当人在休息或放松之时,脑细胞也会进入一个调休的状态,但有些活跃的脑细胞还会继续工作,从而引发梦境。
但是有另一种不成文的理论表示,梦境是人清醒时的思想与欲望的延续,它会从侧面反应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渴望和需求。
所以………
心理医师忍不住想,瞿总裁的梦里出现了一位他深深喜爱的姑娘,而且这个梦还创造了他从小到大的记忆,这个记忆对瞿总裁来说还相当的陌生。
以及,那个姑娘也是一位陌生的人……
心理医师忐忑的察觉,难道是某种隐性的人格分裂?但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看着眼前略带焦灼与不耐的男人,医师斟酌了半天,问出一句,
“您说您有时会不受控制,或许您可以从您梦里的那位姑娘身上找突破口。”
“她的出现,结合您的梦境,应该并不是一场偶然。”
瞿夜听到这些话,眼瞳愈发深邃,不知不觉中,他的脑海里恍惚飘起了隐隐约约如同机械般的声音,
“…………没错,去找她,她是你……命定的女主角………”
“该死!”
男人陡然爆发出愤怒的低吼,双手用力摁紧太阳穴的位置,面部表情一瞬间有些狰狞。
坐在瞿夜面前的心理医生被他的声音一惊,看着他忽然变得痛苦的模样,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讲一句。
良久后,瞿夜缓了缓神,低声对医师说了一句,
“今天就到这里吧。”
示意他可以结束了,心理医师一直悬挂着的心脏也落了下来,装作冷静实则忙不迭的离开了办公室。
出去之后甚至忍不住抚着胸口想,
给总裁解决心理问题,可真是一门技术活啊…………
心理医师走后,瞿夜知晓自己的问题并未得到解决,刚刚出现在他脑中那如同幻觉一般的声音让他有些失了方寸。
他在思索那个声音的含义,它让自己……去找她?命定的女主角?
凭空出现在他梦境里的人,没记错的话,是原悠。
可为什么是她?如果非要去找什么女主角,那么他从头至尾只承认一个人,那就只有柳然,只有阿然才会带给他仿佛冲破枷锁一般的灵魂悸动,才会让他的心有跳动的感觉。
可短短几日发生的一切,都在让他同柳然远离,他似乎在被阻碍,在被禁锢。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冰冷的童年,那个如同傀儡一般被操控挟持的他,难以得到解脱。
那种痛苦,明明自己快要遗忘了,为什么现在又一次的出现………
瞿夜深深地沉浸在痛苦里,他双眸失神,颤着手摩挲到桌子上的手机,又开始不厌其烦的拨打那个号码。
请求你………阿然,回应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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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霞光透过白纱窗帘印进屋内,床头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又一次响起,跪在地上的男人手掌微微收紧。
在他再一次抬起手臂伸过去想要将其挂断的时候,却听到床上传来几声细小的嘤咛。
他心神一晃,收回了手臂,只见女人慵懒的翻了身子,睁开略显迷蒙的双眼,感受到桌子上震动的声响后,一伸手把手机拿了过去。
刚睡醒的柳然定了定神看向屏幕,“阿夜”两个字赫然显现。
这一下可好,把她的醒盹给惊没了。
柳然有些慌忙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都没看一眼跪在床边的温绪,她只在心中忍不住的想,
来电话了?是什么事?难道他知道自己下午做的事了?
想到她在原悠被众人欺负后又过去补了一刀的样子,很有可能是原悠心里难受,去找瞿夜哭诉一番,然后瞿夜把账算到她头上了。
算的好!
柳然看着打来的电话乐呵呵的咧开了嘴,然后按下了接通键。
“喂,阿夜………”
她装出了小心翼翼的样子,连带着语气也有些低弱,她在等对面的男人冲她发火和生气,但过了许久,手机那头也没有传出声音。
仔细靠近去听,似乎只能听到男人低沉的呼吸声,柳然疑惑的看了一眼屏幕,还以为他是气到一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讲,刚想再作作死把事情重提一遍,对面却突然出声,
“………阿然。”
很低沉的一声呼唤,但又很轻,轻到柳然根本没有听清。
随后,这通电话就被突兀的挂断了。
没能听到瞿夜的反应,柳然满面不解,搞不懂这通电话打来的意义。
她随意的翻了下手机,忽然间瞪大眼睛。
在来电显示的记录里,她看到了许多个来自瞿夜的电话,而且通通都是已挂断,甚至从她走出瞿式大楼的时候,他就在给她打电话。
但自己完全没有接收到,勉强回忆了一下,她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那时的手机有什么反应。
再往下翻一翻,看了眼来电时间,有一些是她睡梦中打来的,但她也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这样想着,柳然把目光慢慢投向了温绪。
男人自始至终跪在一旁,模样温顺又听话,柳然望着他的眼睛,那里只有一片平静。
对视了片刻,她重新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向他,但也没有开口和他说话。
温绪的身姿依旧未曾改变,他追随着柳然视线移开的方向,眼瞳里瞬间沾染上了一层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其实在她开心的露出笑颜时,温绪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了。
看着她的模样,刹那间让他生出了一丝惊诧的恍惚。
许久没有看过她这般笑容了,曾经她明明也对自己展露过,虽然只有一瞬。
但现在,竟然是因为那个男人的一通电话…………
温绪如墨的眸子里掀起了黑潮,晦涩嫉妒像猛兽的爪子撕裂血肉一般,令他浑身轻颤。
流向心脏处的血液不再是血液,好像变成了黏腻的沼泽里流淌出的黑水,蔓延全身后一点点向外渗透。
怎么会让人如此难以忍受啊,天知道让他看到柳然丰富的情绪因瞿夜而起时,那一瞬间他又多么想趴在她脚下,让她鞭笞自己,玩弄自己。
让她把目光,重新投放在自己身上。
那些曾经所谓为了自尊而产生的恨,是否源于他的自欺欺人,也许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自己就已经不再正常了吧。
这朵摄人心魄的毒罂粟,已经深深驻扎在他心里了,别人若想来摘走,他怎么会允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