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和华子柏在一旁听完刹氿老的话,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作为旁观者,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刹枫。
桃夭夭走到刹枫旁边,拍拍他的肩。
“我没事。”刹枫低下头苦笑着对她说。
其实在看到刹氿老标志性的黑白头发时,他小时候的记忆就被唤醒了。
那时是在春季,他刚断奶,就被包裹紧紧的扔在一片庄稼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好被一对老夫妻上田时发现然后将他收养,收养他的老夫妻只是一个普通人家,以种田为生,将他拉扯大。
他也好奇过为何自己不与他们姓,老夫妻姓李,他却叫刹枫。
在他八岁的时候,那对老夫妻已经七旬了,他们生命临终之际,才将真相告诉他。
原来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很简单,他不是他们亲生的,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怎能说没就没。
他们没生他,却养育了他,竭尽能力给了他最好的条件,让他上私塾,每次被同龄的孩子嘲笑他的爸爸妈妈是老太婆老头子,他都会把说他的人打的不敢还手。
后来被那些家伙的父母告状到私塾,他就再也没去过那里。
后来没学上了,他就每天都去帮养父母种田、除草,把种出的菜拿去集市上卖。
直到八岁那年养父母双双离世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当时年纪尚小的他怎么能同时接受这么多噩耗,于是他离开了那个村庄,独自一人四处漂泊、学习武术到镇上表演赚钱。
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会了一身本领,再后来他又四处流浪...直到进入了苍山派成为奈光显的弟子。
只是这些遭遇,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起,因为他要变强,变强的路上就不能产生感情。
可他遇到了一群此生难忘的朋友...
刹枫抬起头,收起了眼底的哀伤,冷冷看着眼前那个自诩是他父亲的男人。
“我跟你走。”刹枫冷漠的开口说道。
刹氿老其实刚刚一直在用窥听术,听刹枫心里的想法,他是又自责又恨自己。
恨自己当初无能为力,没有尽早解决事情把儿子接回来。
桃夭夭在一旁看着刹枫,紧绷的下颌暴露了他的情绪。
桃夭夭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跟刹氿老回去。
他觉得是自己害的鲛人族,无颜回去再见师父,另一个原因应该是觉得他的父亲亏欠他太多,他要亲手让他偿还。
“你为什么要抓鲛人,到底是有什么让你不满足的,为什么要去残害无辜的人。”刹枫咬紧牙关说道。
刹氿老叹了一口气,说:“你真以为我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吗,拉曼,也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在我们抓到最后一个叛徒的时候,她被那个叛徒下了毒,从那时就开始卧床不起,冥医说只有找到传说中的鲛人族,用鲛人鳞片磨制出的粉才能救你的母亲,好不容易在南海遇到了一只,我派人将那鲛人骗上岸,只想取她几片鱼鳞,谁知这群人见来了个发财的机会,就被利益熏心,将鲛人身上能获得的宝物全都榨干。”
“呵,那你也是帮凶,以你的能力,难道不够威慑他们?还能让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刹枫听完不屑的冷笑出声。
“我...唉,我也无话可说,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我也是为了你母亲啊。”刹氿老摇着头,叹气说道。
“我没有你们这种父母,我只有李姓父母,你要记住,我跟你回去不是念旧你与我的关系,而是因为这是你欠我的。”刹枫说道。
“我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让你原谅我,但是你肯与我回去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刹氿老颤颤巍巍的走上前说着,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与刚才桃夭夭见他的第一眼判若两人。
这时,桃夭夭突然想起,鲛人五公主还没找到,刚准备去质问刹氿老,就看见阿禹从内屋里将气息微弱遍体鳞伤的五公主抱了出来。
桃夭夭松了一口气,说:“找到公主了就好,阿禹你快带着公主走吧,这里有我们,一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的。”
“嗯,多谢。”阿禹抱着公主走到桃夭夭面前郑重的跟她道谢。
桃夭夭看见,鲛人公主的尾巴已经没了鳞片,浑身都被血迹染红,脸色也十分苍白,她的心也被揪着一般呼吸不上来。
“等等。”桃夭夭赶紧叫住要走的阿禹,走到他身边,随后将自己的外衣脱去披在鲛人公主身上。
“我护送你到海边。”桃夭夭说道。
阿禹没有推辞,带着桃夭夭往外走去。
而阿禹在路过刹枫的时候,一个眼神都没看去,径直走过。
刹枫心里也自责不已,尽管这件事不是他做的,可又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华子柏不知道该跟着哪方,挠着头纠结的在原地来回踌躇。
而另一边,桃夭夭带着他们飞行,很快就到了海边。
阿禹抱着公主,一步一步走到海里,直到海水没过了半腰,他的双腿瞬间变为巨大的黑色鱼尾,衣物也在顷刻间消失。
阿禹小心翼翼的将公主放在海里,随后唱起了鲛人族独特的歌声。
下一秒,一个个鲛人从海面下破水而出,只能看见赤裸的上半身和不同颜色的长发,这些都是鲛人族的皇族护卫。
他们看见五公主,先是眼神散发出了喜悦,可在看见公主光秃秃的鱼尾后,那份喜悦变成了悲鸣和愤怒。
他们用着桃夭夭听不懂的语言说着。
{是谁伤害了公主,我们就算拼了命也要去将那人杀掉!}
阿禹回应他们。
{伤害公主的人都被杀死了,是岸上这个女孩帮助他救了公主,如果没有这个女孩的帮助,凭我自己的力量无法和那些阴险狡诈的人类对抗。}
那些鲛人游到岸边上下打量桃夭夭,不可置信的回头问阿禹。
{这个女孩看上去都没成年,真的是她杀的那些坏人?}
阿禹无奈回道。
{我难道还会骗你们吗,这个女孩体内有着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我劝你们别一直盯着她看。}
那些鲛人听了咻的一下钻入水里,赶紧游到海中央,离桃夭夭远远的。
桃夭夭也听不懂,就一直在笑眯眯的和阿禹挥手。
“阿禹!公主醒了吗?”桃夭夭大声朝着他问道。
“她恢复意识了,我现在要带她回到海洋深处鲛人的家园,那里有海巫医可以救她,桃夭夭!接住!”阿禹丢了一个小海螺到她手上。
“这是我们鲛人护卫队的专属海螺,如果你有哪天遇到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就来到海洋深处的海平面上,吹响这个海螺,我们就会出现!”
“谢谢!我收下了!下次不要离开自己的家园了,不要在被人类发现了,保护好自己!在大海里面他们是没办法伤害你们的!”
阿禹点头,深深看了这名人类女孩一眼,似乎要记住恩人的样子。
随后毫不留恋的抱着公主回到海洋最深处,其他鲛人也跟着离开了,回到他们自己的家园,一个人类从未进入,也不敢涉足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