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之后,春念人一直没提领证结婚的事。
她不提,沈邻州也不敢问。
夜色堆积,江水翻涌。
猫大爷跳上沙发,顺着扶手窜上沙发靠背上方,踩着优雅猫步到另一端。
它走上沈邻州肩头,跳上他头顶,尾巴落下在他脑后扫了扫。
沈邻州转头看向身侧的落地窗,玻璃倒映着猫咪和他的画面。
他想起了当初在隐山,为了摆脱林敬阳的设计,故意抱着猫闯进春念人的包厢。
那天,她对着这样的画面,说对他感兴趣。
他陷入沉思。
春念人回春家老宅取了户口本,回到淮水华庭,一进家门酒气扑面而来,令她皱眉。
偌大的客厅里没有其他人,桌面上全是酒瓶。
每瓶消耗不多,就像是每瓶只倒了一小杯混着喝。
沈邻州醉倒在沙发上,闭目仰躺着,呼吸微乱。
听见高跟鞋的声音,他动了,却像是觉得对方吵到了自己,侧头朝里继续睡。
他侧着头,半张脸匿进阴影里却又露出了修长的颈,颈下衣领也微敞着,白瘦的锁骨上晕染着绯红。
春念人抱臂站在沙发旁,冷媚美目微眯,好生盯了他一会儿。
看出他在装。
她推了推他手臂,拍了拍他脸。
沈邻州没有给她一点反应。
她手指往沈邻州的腹部戳了戳,慢悠悠地问道:“你怎么躺在这?”
这一戳直接被沈邻州一把握住了手。
沈邻州微睁开眼,似醒非醒,另一只手一揽,直接将她当成抱枕一般拉进了怀里,醉音清冷。
“老婆。”
春念人红唇微勾,雪白下巴抵在他肩头,轻嗯一声。
沈邻州喉咙滚动,恍恍惚惚地收了收手臂,将她抱得更紧,醉红的脸上神情失落。
“不见了。”
春念人听了发笑,推了推他,要起身。
沈邻州不舒服地挪了挪,嘴里念个没停。
春念人站起身,拉着他手腕把他拉坐起。
他虽然喝“醉”了潜意识里倒是听她的话,一直在顺着她拉扯的力度。
春念人没费多大的力就将这位烂醉如泥的“贵公子”扶回了卧室。
沈邻州趴在床上觉得不舒服还翻了个身,面朝着天花板,那笔直而长的腿伸出了床搭在地板上。
春念人看着他那闭着眼安详得不知天上地下的样子,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脸,濃丽声线带着轻哄。
“没事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沈邻州醉醺醺地握着她的手腕,低声模糊。
“借酒浇……愁……”
想是春念人刚才拍他脸的时候带了力度,他喝了酒本就有些醉红的脸上又红了几分。
春念人丝毫不为美色所动,听清了他的话,笑出了声。
她直身转而走向浴室,准备洗澡。
“如果喝醉了,明天早上起不来,去领证的事还是改天吧。”
话音落地,沈邻州听见浴室门关上。
他缓缓睁开眼,撑起身坐在床边。
耷拉着脑袋,微弯的背脊,怎么看怎么委屈。
计划失败。
难道老婆已经厌倦破碎颓废美了?
可他目光扫见春念人放在梳妆台上的户口本 ,顿时眉舒目绽。
欢喜细密无声从他眼底盛开。
春念人洗完澡吹干头发,走出浴室就看见沈邻州已经躺进被子里了。
他埋在被子下,被面微微鼓起,只露出墨黑发顶。
她冷媚眼角微抬,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背对着他。
沈邻州窸窸窣窣地伸出手,把灯关了。
四周缓缓陷入黑暗。
他转身讨好地凑近她。
就像是夜里的江水,无声,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