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会议结束，沈云初走出门，周围的视线大多带着欣赏。
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回到办公室，沈云初从电脑上调出信息，开始慢慢看起来。
在几个月前，她路过一所学校，恰好看到李泽和一个中年女人在争执。
李泽似乎求着女人答应，那女人却面如冰霜，毫不客气地拒绝。
沈云初好奇之下，去调查了女人的信息，从而了解了李泽的情况。
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宋恬走进来。
“我和基金会那边沟通过，他们答应今天就联系吴萍母子，商量资助的事情。”
“办得好。”沈云初点点头。
吴萍就是那天和李泽纠缠的女人。
早在三年前，李泽创业的公司遭遇打击，好兄弟为了帮他不幸遇害，留下了吴萍母子。
吴萍恨李泽给她一家带来麻烦，带着孩子搬到了京城。这些年李泽多次想补偿，都被吴萍毫不客气地拒绝。
想到这，沈云初嘱咐：“让基金会那边不要说漏嘴，绝不能让吴萍知道和李泽有关。”
她能说服李泽，是因为两点：
一是晏氏集团下属的基金会资助吴萍的儿子到大学的所有学杂费，毕业后提供一份晏氏集团的工作。
二是隐瞒李泽的存在，以免吴萍母子不愿接受。
基金会进展很快，第二天就确定了资助的事宜。
为了让李泽放心，沈云初派宋恬跟着基金会的人到吴萍家，拍几张现场照片。
到了中午，沈云初正在办公室检查合约，却接到了宋恬的电话。
“这边出了点问题，吴萍不愿意接受资助……”
女生吞吞吐吐的声音传来，沈云初错愕：“怎么会这样？”
她看了一眼重新敲定的合同，一下子泄气了，这份合同看来要作废了。
驱车到达吴萍家，刚到楼下，她就看到了基金会的人和宋恬。
“究竟怎么回事？”
她一下车就几步过去，追问原因。
沈云初查得很清楚，吴萍这几年靠给人打零工挣钱，家里很拮据。眼看儿子初中即将毕业，进高中的费用她无力承担。正因如此，昨天基金会联络上吴萍，她立刻感恩戴德，忙不迭答应。
最后一步，吴萍怎么会拒绝？
宋恬为难地看向一旁。
顺着她的视线，沈云初才看到远远的站着一个人。
正是手足无措的李泽。
“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萍姐和小宝……我已经想好，就看这最后一眼，我就离开京城，不再碍他们的眼。”
见他一脸懊悔，沈云初明白了。
李泽想在离开京城前最后见一眼吴萍母子，没想到一不小心被发现，把事情搞砸了。
她捏捏眉心，只觉得心力交瘁。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宋恬凑到耳边，小声把情况告诉她。
“吴姐刚才正要签约，去阳台找笔的时候，看到李先生藏在楼下的大树丛里。她猜到是基金会是因为李先生才资助小宝的，就把人赶出来，说什么也不肯开门了。”
听完整个经过，沈云初一个头两个大。
吴萍脾气这么倔，她此前摸清楚后才想到这个迂回的方式。
既然已经被识破，吴萍恐怕再也不会上当。
基金会的几个人还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商量好。
沈云初抬头看去，小破楼上属于吴萍的那扇阳台门紧锁。
“先回去。”她做出决定。
一行人无功而返，很快在公司传开了。
周围的人眼里透出幸灾乐祸。
沈云初没心思去理会，一路上皱眉苦想新的办法。
“唉，你走路不长眼啊！”
一不小心撞到人，对方生气地骂开，沈云初只能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啊……等等，这是什么？”
那人手中的东西落在地上，她看到一张科技创意比赛的宣传单。
“全国中小学生科技创意大赛……”
沈云初捡起宣传单， 看清上面的字。
“这是给我儿子报名的！”那人生气，劈手夺走，然后骂骂咧咧走了。
沈云初站在原地，陷入思考。
要是没记错，调查资料显示吴萍的儿子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事不宜迟， 沈云初立刻驱车前往十三中学，这是吴萍儿子就读的初中。
校门口，门卫登记了信息，放她进去。
“教务楼在那边，别走错了。”
“我记住了，谢谢你！”
沈云初用基金会的身份进去，借口找校领导商量资助的事情。
她很快找到吴萍的儿子杨超的班主任老师，从对方口中得到杨超的各种情况。
“杨超从小喜欢做发明创造，还申请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小专利，得过小学生组的金奖。可惜到了初中，他们家条件不好，这孩子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放学了就去帮他妈妈摆摊，没时间么去做这些……”
老师说起这事，难掩惋惜。
沈云初点点头，这些信息和她之前查到的模糊资料印证了。
那份专利当初就是李泽和杨超共同开发的，只是由李泽注册。
杨超继承父亲的基因，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谢谢老师，我们公司也正是发现这孩子的天分，想要资助他。”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就说这孩子的天赋要是埋没了，多可惜啊……”
告别了老师，沈云初心里有了计策。
夜幕降临，烧烤一条街的摊贩渐渐出街。
沈云初等了一会，视线中出现推着小车出现的吴萍母子。
吴萍支起摊子，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就忙前忙后，他身体纤弱却很高，眉眼间有超过同龄人的成熟。
“妈，你先去歇着。”
杨超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将吴萍推到一旁，动作熟练地把各种食材摆出来。
吴萍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和自豪。
沈云初远远看见这一幕，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不可抑制地想起远在大洋之外那个生物学上的母亲。
母亲每次看她，眼神唯有厌恶，仿佛她是个肮脏的垃圾。
过了很久，沈云初才回过神，僵硬着手指拿出手机，对准远处拍了几张照片。
刚拍完，手机上跳出一个名字。
“几点回来？”男人悦耳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