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味食品跟惠民食品签订合同没几天，两个冤大头便不请自来，神情十分严肃，有点像兴师问罪的架势。
两位外国友人刚刚坐下，翻译就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张先生，你这样横插一杠，未免有些不讲道理呀？”
他们的目的已经是司马昭之心，张晓凡自然心知肚明，却还是忍住脾气，心平气和的回复：
“这话从何说起？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了凡味食品的战略着想，没别的意思。”
一位老外听了翻译，叽里咕噜说了一会。
“张先生既然为了凡味食品的前途，就更加应该置身事外。据我所知，惠民食品作为贵司最大的竞争对手，若是我们帮你解决这一棘手的问题，凡味食品岂不是更加通畅无阻了吗？”
张晓凡暗暗一笑。
这是几十年前小鬼子惯用的伎俩，说的冠冕堂皇，到最后就把人家连根拔起。自古就有唇亡齿寒的道理，居然还装大尾巴狼。
“我们跟惠民食品的竞争是良性的，只会激励双方更好的发展。若是失去这样的对手，反倒有些枯燥无味。”
两个老外相视一眼，接着说道：
“张先生占了百分之十八的股权，我们手里有百分之十六，若是张先生跟我们合作，到时再说服另外几位股东，咱们就可以决定惠民食品的走向了，不知张先生意下如何？”
张晓凡冷冷一笑。
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最后他们股权占大头，张晓凡还是没有话语权，迟早也会被踢下船。
坏人的心思如何曲折，最终还是奔向相同的目的，这点毋庸置疑。
“我跟各位想法不一样，我只想安分守己赚钱，拿到我该得的利益，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两位老外听了，不由得皱起眉头，摊开手臂，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张先生，路子不能走得太绝了，你让别人无路可走，你自己的路也不好走。”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软的不成，就来硬的。
但是他们恐怕忘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来天海的地盘耍横，谁给他们的勇气？
张晓凡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不会阻碍其他走路，但绝不会要其他人让路。”
两位老外一路嘀嘀咕咕的走了出去，从表情判断，既有些愤慨，也表示无奈。
老外走后，吴俏丽急忙走了进来，神情有些紧张。
“晓凡，我似乎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后果，还有反击之类的，他们不会给我们找麻烦吧？”
张晓凡笑了笑，面不改色的说道：
“很正常，咱们扰乱对方的计划，现在上门讨个说法，还碰了一鼻子灰，能不急吗？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还怕他们不成？”
张晓凡似乎想起了什么，跟吴俏丽交代：
“晚上订个包间，咱们约惠民食品的老板吃个便饭。”
一家优雅的餐厅，轻松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
惠民食品的总经理叫廖德国，四十岁左右，身材健硕，留着鲁迅先生同款的发型，曾经是位知青，后来弃政从商。
看到张晓凡，笑容可掬的跟他打着招呼。
“张先生果然是年轻有为，廖某十分钦佩。”
张晓凡也是热情洋溢，寒暄道：
“廖叔叔有勇有谋，我还得多多向你学习才是。”
廖德国显得有些尴尬。
“称呼叔叔我可受之不起，咱们两大企业旗鼓相当，这不是折煞廖某了吗？”
“廖叔叔过谦了，不论是学识还是经验，您都是我的前辈。”
廖德国挥挥手臂，爽朗的笑了起来。
“你可别取笑我了，惠民食品堂堂一个老字号品牌，居然被你小子的新兴品牌逼得走投无路，你知道我这老脸有多憋屈吗？”
张晓凡苦涩一笑。
意识到自己的礼貌有些不合时宜，反倒像是在嘲讽他。
“我约您出来，就是想跟你谈谈惠民食品的事情，TW投行今天来找我了。”
廖德国有些吃惊，谨慎的问道：
“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张晓凡点了点头。
“他们找我合作，不过我没答应。”
“喔？不应该呀，若是失去我这个竞争对手，对于凡味食品可是天大的喜讯呀。”
廖德国眼神显得十分惊讶，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
毕竟自己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先驱者，张晓凡在他面前，充其量就是毛头小子。反倒被他牵着鼻子，多少还是有些不服。
“廖叔叔误会了，有竞争才有动力。刚才你也说过，惠民食品是个老字号，我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老字号品牌，被外资毁了。”
廖德国瞄了张晓凡一眼，目光犀利，气场强大。
“你真的这么好心？就没有别的意图？”
张晓凡倒是不慌不忙，面带微笑。
“廖叔叔是位聪明人，我若是图谋不轨，只需隔岸观火便是，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我虽然拒绝了TW投行，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其他合伙人协商。我约您出来，就想跟你说声，让你提前跟合伙人打个招呼，万万不可着了对方的道。”
廖德国端起一杯酒，一边喝着，一边若有所思的望着桌面。
惠民食品属于合伙创业，包括廖德国在内，一共有五位合伙人。廖德国的股份最多，占了百分之三十一，紧接其后的是他一位同学，占股百分之二十一，其他的仅有百分之几不等。
目前的情况，貌似不用太担心。
张晓凡跟廖德国的股权占到将近一半，只要有一位合伙人站到他们这边，话语权扔在这边。
不过，廖德国跟TW投行签了对赌协议，若是惠民食品达不到预期目标，廖德国就得赔付对方百分之十的股权。如此一来，杠杆就更容易偏向TW投行了。
廖德国重重放下杯子，声色俱厉的默念道：
“他们若敢出卖我，我饶不了他们。”
这顿饭局，不知是酒逢知己，还是惺惺相惜，二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女秘书扶着廖德国。
吴俏丽扶着张晓凡。
双双走出餐厅。
刚到车上，张晓凡躺在后座，便呼呼大睡起来。
吴俏丽哀声责备：
“让你少喝点酒，就是不听。现在回你丈母娘家，还是回姐妹公寓？”
这个优雅的称号，是李娟突发奇想，给张晓凡的房子命的名。顾名思义，因为住着三位女孩。
张晓凡没有作声，显然已经不省人事。
“小屁孩，还总喜欢逞能。”
吴俏丽偷偷一乐，发动起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