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女鬼瘫软在地。
林小韩这时已经打开了手机，重新进入直播。
[姗姗来迟*进入直播间]
[姗姗来迟*申请连线]
林小韩立马按了接通：“死老头，到底怎么回事啊？顾桥曲和苏裴不是同一个人？
“哎呀，徒弟哟，你......”山山怪摸了摸胡子，慢悠悠开口。
“快说！”
“哎呀，别生气徒弟。”山山怪冲着屏幕摆了摆手，“......这个苏念青死后呢，苏裴殉情了。不过呢，苏裴生前罪孽深重，下面要拉他去投畜生道，做一只......
蚊子。
那他肯定不干啊！
他就逃了。
他不是个怨鬼，所以没有那么大的怨念支撑他维持意识......后来意识混沌后，他就被苏念青的记忆吸引，在苏念青的记忆里安家了。
时间一长呢，他就成了记忆体。离开苏念青时间长了，就会消散的。”
林小韩听后五味杂陈，这是什么世纪渣男？
生前缠了苏念青一辈子，连死了都要钻人家记忆里苟活着。
“师父，我有个问题。”
“好徒儿，问。”
“他成为了苏念青的记忆体，那他离开以后，苏念青......”
“会忘记他。”
得到答案后，林小韩松了口气。
忘记了好啊。
苏念青所处的朝代距离现在差不多能有千年了，记了千年的人就算是投胎都不会忘记。
这么说来，也算是苏裴做了件好事了。
直播间的人差不多又重新回来了。
【小韩的狗：韩韩没事吧！突然断联吓死了！】
【塑料马桶情：虽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猜测是这样：苏裴以前是个渣男种马，苏念青心灰意冷，自尽了。然后这个苏裴呢，殉情了。】
【农妈贵姓：我觉得肯定还有事，没听师父说苏裴罪孽深重吗？还有这个顾桥曲又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山山怪猫了眼屏幕，了然道：“按照话本子来说，顾桥曲当然算是苏念青的男二了。”
林小韩嘴角抽了抽：“顾桥曲，不会真的是.......石头哥吧？”
她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顾桥曲，实在无法将皮肤黝黑容貌普通的石头哥，和他联系在一块。
她忍不住问道：“师父，前世和现世的容貌怎么可能相差这么多？”
山山怪神秘地摇了摇头：“徒儿还是年轻啊。”
“死老头，劝你识相点。”林小韩冷冷道。
“好凶啊，乖徒儿。”山山怪拍了拍胸膛，一脸害怕的神情，“苏念青的容貌给他了。”
什么？
林小韩看向失神的女鬼。
除了木点，很漂亮啊。
“诓我呢吧，死老头？”
山山怪又摇了摇头：“徒儿啊，傻孩子。不然苏裴怎么会这么迷恋她？虽然不排除从小长大的情分，但苏裴最爱的就是她那张脸。”
林小韩无言以对。
怪不得苏裴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女鬼，合着也是个看脸一族。
“苏念青七分的容貌都给顾桥曲了，自个剩下了三分。”山山怪补充道。
闻言，林小韩再次看向女鬼。
正用手抓着空气，嘴里呢喃：“裴郎......裴郎？谁是裴郎？”苏裴半阖着眸子飘在她身旁，下半身已经快消失了。
他极力想捏住女鬼的手，却一直扑空。
“徒弟，别心软。”山山怪略小的眼睛射出几道精光，透过屏幕像是要把林小韩看穿似的。
林小韩叹了口气，掏出见鬼符甩了甩：“师父，一千年了。让他们最后见一面，告个别做个了结，不过分吧？”
人可以死，但是她总想圆尽世间遗憾。不管撕开遮羞布的，是美还是丑。
“不行。”
“为什么？”
“你今日要是让苏念青再见到了苏裴，她会想起来的。”山山怪盯着林小韩，问道，“你，能承担因果吗？”
“......不能。”
“嗯，徒儿乖。”山山怪欣慰地点了点头，“徒儿，顾桥曲......”
山山怪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的乖徒儿掐断了连线。
林小韩冲着屏幕咧开笑容，从牙缝里挤出话：“老头，用不着你了。”
心念一动，就将手机定在了空中。
她走到女鬼跟前，蹲下身问道：“裴郎是谁？”
“是......是.......我想不起来了。”女鬼拍了拍脑袋，神色惘然。
“那石头哥是谁？”
“是......我也想不起来了。”
“是他。”林小韩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顾桥曲。
“他？”
“对，是他。”
林小韩点了点头，瞥了眼一旁的苏裴。后者神情悲怆，似乎伤心得不行。
“你想和他成亲吗？”
“......成亲？”
“就是结为夫妻，你愿意吗？”林小韩没有丝毫不耐烦，耐心解释道。
“......不愿意。”
“好嘞！那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吧！”
林小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阴间离婚证明】，以及顾桥曲和苏念青的名字。
女鬼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伸出手，按了一下便利贴。
便利贴上立马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指印，然后整张纸哗啦哗啦地燃烧起来。弹指间，就烧尽了，连灰都没留下。
林小韩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她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眼苏裴。
超过三分之一的身体已经化作烟雾状，极力睁开眸子，牢牢看着女鬼。
像是要把女鬼狠狠烙在眼里似的，他几乎没有眨眼。
林小韩开始纠结：让他们见一面？还是不见？
迟疑中，她没有发现另一边挣扎爬起身的顾桥曲。
他踱步到苏裴身旁，神色冷戚，丝毫不像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
他似乎看得见苏裴，直勾勾盯着苏裴瞧，“上我身。”
声音一出，唤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林小韩，她不确定地问道：“顾桥曲？”
顾桥曲没有回应她，只是认真地盯着苏裴。
直播间上弹出一条消息。
【姗姗来迟：徒儿，快阻止他！只要宿体愿意，记忆体是可以上人身的！】
林小韩刚准备说话，就见苏裴的记忆体正在往顾桥曲身体里钻，只剩下两只脚在头边晃悠，一副想进进不去的模样。
她拿符咒的手顿了顿，没有立刻出手。
然而就是这迟疑的一秒钟，苏裴已经进到了顾桥曲的身体。
林小韩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私心的。
她喜欢事情有始有终，有个结果。
倘若糊糊涂涂过一辈子，那她宁愿有人告诉她，残忍的事实。
顾桥曲神色一变再变，最终变成了兴奋的面貌。
他猛地抱紧女鬼，“小青，我是苏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