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大米,男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就连他的两个弟弟妹妹看着都直接咽起了口水,紧接着就是高兴。
“大哥,太好了,是大米诶,妈妈吃了一定会好起来的。”小女娃双眸璀璨。
男孩则有些手足无措,他之前糊纸盒得来的两块钱都买不来这么多白米,当然是黑市的价,因为他没有粮票。
“我,我叫林奎中,两位姐姐,这些白米以后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男孩郑重其事介绍自己,让自己的弟弟妹妹招待两人,然后才去厨房烧火熬粥。
“姐姐,我叫林奎新,我妹妹叫林奎娇,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林奎新朝着两人鞠躬感谢,瞧着也就三四岁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却跟小大人似的。
“没事,没事。”余玲玲看着这么小又这么懂事的孩子一颗心不知道软成什么样子了,知心姐姐般开始询问起林家的事。
岑曦就坐在炕边,也听到了不少。
林家本是常屯镇上的大户人家,家里良田千亩,日子殷实,不过被打成地主这些年,一家子圈在这么一小块地方,干着打扫大街、公共厕所这样的苦差,每日吃不饱,还要时不时接受教育。
林奎新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没有撑过去,两年前没了,他们的父亲是个疼媳妇和孩子的,自己一个人干全部的活,累病后没钱医治今年过完年后也没了,现在家里就剩他们的妈妈和三个孩子了,为了照顾三个孩子,也为了干活完成工作领取微薄的粮食,炕上的小妇人瘦弱成现在这副模样。
余玲玲泪眼婆娑,又心疼又气愤,可这个让人无奈的年代,这样的事情真的太多了,而作为小小的她们根本无能为力。
岑曦在自己的药田玉空间搜寻了一番,借着口袋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里头是补气丸,最适合炕上的小妇人服用,气血慢慢补起来,心性坚强的话三个月能恢复如初了。
自从来了这个年代,岑曦还真救治了不少人,一部分都是没有收取报酬的,说来都不容易,好在今日的那块龙涎香一下子弥补了全部亏损,还倒赚不少。
“嗯……”
屋内一静,全部人都看向炕上,注意着小妇人慢慢清醒过来。
“大哥,妈妈醒了,醒了!”林奎娇小腿儿颠颠往厨房跑去。
林奎中也熬熟了米粥,先舀出一部分,剩下的小火接着炖,等炖出米油给妈妈和弟弟妹妹喝,能补身子。
林奎中小心翼翼捧着一只豁口的碗进屋,把白粥递给炕上的人。
三个孩子的母亲任氏看着屋子里陌生的两位女同志,一颗心还留有余悸,不过见两人没有红袖章,自家三个孩子瞧着又亲近她们,没什么力气的她先选择喝白粥,她太饿了。
一口气舀了半碗,看着底下三个殷切的孩子才愧疚的反应过来,“奎中你们吃了没?妈妈吃饱了。”
“妈你快吃吧,你都饿晕了,万一你也出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林奎中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了。
“妈妈快吃,你别再省粮食给我们吃了。”林奎娇、林奎新也小声哭了起来。
屋里一片哭声,岑曦不是个会安慰人的,直白道,“这位女同志还是快些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起来,不然把这三个孩子留在吃人的社会,也不知道会如何。”
余玲玲偷偷杵了杵岑曦,“奎娇妈妈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你好了孩子才能好。”
任氏红着眼眶把剩下的粥都吃了,才问起岑曦两人。
林奎中代为解释,是他出门寻求帮助的时候遇上了,两人乐于助人进来帮忙。
救人就到底啊,岑曦在林奎中说完后把准备好的补气丸拿出来递给任氏,“每日一颗,睡前服用最佳,连续服用三个月,你亏损的身子骨会好起来,以后能更好的护着自己的孩子。”
任氏看着岑曦递上的小瓷瓶,眼底闪过意外,她是见过好东西的人,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白色瓷瓶,但这工艺可不是一般窑炉能烧出来的。
“这位同志是医生?”任氏开口问道。
“虽然不能这么称呼,但我医术比一般的医生要好。”岑曦如实说道。
任氏听得一头雾水,这些年谨小慎微的心态让她不能很好的相信眼前人。
“咚——”
外头传来大力的踹门声,林奎中三兄妹脸色瞬间惨白,就连任氏都有些颤抖起来。
“姐姐,你们快走吧,不能被那些人看到你们跟我们在一起。”林奎中低声慌乱道,他不想连累别人,还是这么好心的人。
“哇,我闻到白米粥的味道了,地主家的小崽子哪里配吃这么精贵的东西。”
“这些人不老实,早上翻了一溜也就两块钱,没想到还偷偷藏了细粮。”
林奎中已经率先冲出屋去了,还告诫弟弟妹妹不要出来。
任氏挣扎着下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去外头挨打。
余玲玲白着脸看向岑曦,她见过不少这样的事,可自己遇上 还是头一遭,那些红袖章可不是好惹的。
岑曦坐起身往外头走去,余玲玲忙上前拦住,“岑曦,跟他们硬碰硬不行。”
“姐姐别出去。”林奎娇也上前拉住岑曦。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家是因为把家里的厂子还有一大部分地无私奉献给了国家,所以才被留在公社,没有去更苦的地方?”岑曦问林奎新。
林奎新点了点头,“黑县纺织厂前身是我们林家的,政府念着我们家大义,只是收回了我们住的房子,让我们在公社劳作而已,我知道不少人直接被送去偏院农场等地接受改造。”
岑曦点了点头就往外头走去了,余玲玲似乎也想通了关键,没有再拦着。
“章哥,有旁人。”外头三个二三十岁的红袖章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岑曦和余玲玲,三人六只眼全都看着岑曦,仿佛看到了肥肉一般。
“你们是林家的亲戚?”
“哦,不是,我们从黑县纺织厂那来的。”岑曦笑吟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