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转角刚过,迎面就有三个红袖章,三人顿时回头,分开往两个方向本能逃窜,岑曦体力好,跑得快,手里拿着个篮子,是掩人耳目的,突然一包东西被放到自己篮子里,放东西的人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红,红,红房子,去红房子还给我,求求你。”放东西开口求人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说完转身往红袖章的方向跑。
岑曦一个人在巷子里绕了五分钟才走出来,刚出巷子走到街上差点就撞到人了。
错身而过之际。
“岑知青?”
岑曦本能回头,一张毫不遮掩的俊帅脸庞出现在眼前,那眼底涌上的笑意不加掩饰,当然不是见到自己的高兴,而是……
“哎呀,你这小脸捯饬得真是磕碜,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老太太呢,哈哈哈——”薛邶笑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岑曦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直看得他收敛了笑意,“嘿嘿,你……”
薛邶本来想问对方是不是生气了,可脑子转过弯来后,神情巨变,眉头耸起,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篮子,入手有些分量,然后更生气了,“跟我来。”
岑曦没有动,薛邶转头一瞪,“还不快跟上,那些人可就快来了。”
神情微变,岑曦看向薛邶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瞧着这人似乎对这方面很是了解,或许……
“打什么歪主意呢,这样瞧我。”薛邶抖了抖身子,呢喃一句。
“你对黑市了解多少?我要找一个人,你能帮忙吗?”岑曦快步上前跟薛邶肩并肩走着。
“找什么人?”
“兰岗大队的一个社员,他时常混迹黑市,倒卖些东西赚钱,前几天他帮我倒卖野味,至今没有回去,我才来黑市找人。”岑曦直接说明来意。
薛邶瞬间侧目一脸你胆子真大。
“你下乡到兰岗大队才多少时间,就能信任里面的人,还干起倒卖的活!”薛邶真想瞧一瞧这人的脑袋,看看还正不正常。
“我救了他妹妹,治好了她的眼睛。”岑曦一脸自傲道,“你会这么帮我,不也是当初我从野猪身上救了你,还给你治了伤口,没有我,那天你没准就没命了。”
薛邶一张俊脸瞬间泛红,气得外加羞得,“你可别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说这事,我面子过不去。”
“啧,面子比命重要?”岑曦一阵好笑。
“嗯!”薛邶信誓旦旦点头,“我二十一年人生里,就遇到你的那几次丢份。”
“哦,从墙头掉下去也算呀。”岑曦笑弯了眼,看着薛邶脸红脖子红,一副跳脚的样子,就觉得心情十分愉悦。
“叫什么名字?”
“王栓。”
薛邶转移话题,岑曦瞬间进入,“三天前半夜从兰岗大队来县城,天不亮能到,说好前天能回家,到昨天傍晚还没有人影。”
“我找人打听一下。”薛邶带着岑曦出了西城桥,去了机械厂附近,带着人去了家属院,敲开了偏僻角落里一栋独立小院落的门。
“吱呀——”
“薛大哥!”开门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看到薛邶很是激动,“快进屋。”
少年看了岑曦两眼,不过没有说话,薛邶带来的人他不会怀疑。
“洪奶奶身子怎么样?”薛邶看着正房左边那间问道。
“好多了,多亏了薛大哥送来的药。”洪国兵喜滋滋道。
“薛大哥来了。”一个穿着大花头长裤短袖的小姑娘从正房堂屋里跑出来,白白净净,一双眸子亮如璀璨,等看到岑曦后笑着问道,“薛大哥,她不会是你对象吧!”
“不好看,还不如我呢,薛大哥,你别要她,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你!”洪国娇今年十一岁,关于长大后要嫁给薛邶这话她已经说了很多次。
岑曦一把扯掉头巾,双马尾辩顿时露了出来,“小丫头,说谁丑呢,洗干净美不死你。”
“哪里可以洗脸?”
洪国兵赶忙去端了一盆干净的水出来。
岑曦掏出帕子浸湿,故意矫揉造作的擦洗,一张出水芙蓉般的娇美脸庞展露在人前,笑得格外魅人,直勾勾看着洪国娇,“姐姐好看吧!”
“好看!”洪国兵小小少年最是诚实,“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同志了。”
洪国娇撅起嘴,“还算配得上薛大哥。”
“你们都瞎说什么呢!”薛邶也看直了眼,方才回神,“这位女同志不是我对象,你们可别乱说,坏了我跟女同志的名声咋办。”
“对了,国卫呢?”薛邶赶紧进入正题。
“哥哥出去还没回来。”洪国兵看着薛邶解释,一听这话薛邶顿悟。
“出去多久了?去了哪个地儿?”
“西城桥,快三个小时了。”
一听西城桥,薛邶急了,把手里的篮子还给岑曦,整个人迅速跑出去,“你们在家等着。”
岑曦不慌不忙跟上。
薛邶把西城桥的巷子全部绕了一圈,愣是没有看到人,就连红袖章也都不见了人影,最后想到一个地儿,出了西城桥就往北边跑。
越走越偏,岑曦看着不远处低矮的窝棚,有些意外,没想到县城内还有比农村更破烂的房子。
过了窝棚区,过了一座木桥,似乎到了郊区了,可转角过后出现的一片小洋房让岑曦停了脚步。
错落有致的小洋房红墙碧瓦,多是两三层高,墙上爬满了藤曼,瞧着似乎没人居住的样子。
这么好的房子荒废着?
“国卫,洪国卫——”薛邶开口喊道,没一会儿一道踌躇的身影从最前面的小洋楼里探出身子。
“薛,薛大哥。”
青了的眼圈,挂彩的嘴角,额头上一个鼓包,不知道身上还有多少伤。
“不回家,在这里干嘛!”薛邶没好气道,“先跟我去医院。”
“薛大哥,等会儿,我在等人。”洪国卫低声道。
“等人,等谁?”
“我之前把东西让别人带出来了,约了红房子见面。”洪国卫声音越来越小。
“让谁带的?”
“不,不认识。”
薛邶真想打开他的脑子看看还在不在,“不认识的人谁会给你带东西,还是从黑市那样的地方。”
“哦,带了,带了。”
凝重的气氛因为一道娇俏的声音瞬间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