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当下就剖出孩子,母亲的生命难道不是命吗?”
涂盛元怒斥一声,完全没想到沈清云不把孕妇的生命当命,竟提出生剖之法。
“对不起,涂大人,虽说还有一个办法——滴骨认亲,但这个办法一般用于战死沙场的战士们,其家人找不到尸骨的时候便会使用这个法子,但这小孩还未出生。。恕清云愚笨,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涂盛元微不可闻了叹息了一声,便转头对着沈清羽说:“二公子,请问你可有什么办法?”
徐品志一看自家夫君被点名了,便立马开心的把他推上前。
沈清羽一个踉跄,不好意思的朝涂盛元微鞠躬:“涂大人,请给我一点时间。”说着便向牡丹走去。
“好,请便!”
沈清云看着沈清羽整个背影,眼神巴不得淬出火。
沈清羽走到牡丹面前,非常绅士的问道:“姑娘,可否让我为你把一下脉。”
“当然。”说着把手腕递了过来。
沈清羽下一秒从袖子里拿了一块方帕出来轻轻搭上牡丹的手,才开始把脉。
徐品知一个白眼翻上天:一天天穷讲究!
不过她夫君还能看病,又给了她一个惊喜,嘻嘻。
“请问姑娘什么时候发现的怀孕?”
“半月前。”
“那请问你与徐公子发生关系时是什么时候?”
牡丹稍微脸红了一下,但也坚定的答道:“一个半月前。”
“嗯,怀孕时间倒也对得上。”
“请问姑娘,当时是只有你和徐公子单独相处还是有其他人在场,可有人为你作证你确实跟徐公子在一起?”
“当时徐公子和他的一群好友来我们楼里寻欢作乐,当时我们是有很多姐妹作陪的,他们都可以作证,最后是我陪徐公子进的房间。”
“可还记得何时进的房间?”
“亥时。”
“但这也只能证明徐公子与你共度春宵了,怎么能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呢?如果你在徐公子的前几天,或后几天有接待其他客人,也是有怀孕的可能的。”
“不会的公子,在接待徐公子之前,我还来着葵水,是接不了客的,楼里每个姑娘每月的月事都会有人专门记录,这个大人可以查证。接待徐公子后,我就再也没有接待过其他客人了。”
“怎么可能?你们这些青楼女子,怎么可能不接待客人?”徐品志还没等牡丹说完,便抢先开口道。
“姑娘,不理他,你继续说。”涂盛元说道。
“那天晚上,徐公子喝醉了,说喜欢我,要为我赎身,他拿出自己身上非常值钱的一块玉佩,交给我,让我去赎身,说等我赎完身,就来接我进府。我非常开心,天亮的时候,徐公子还未酒醒,是被自己的家仆抬回去的,等他走后,大概辰时,我就找到嬷嬷,商量赎身的事。那块玉佩非常值钱,可以赎三个我了,嬷嬷一下子就同意了。嬷嬷是个左撇子,当时由于太高兴,给我盖赎身契的章时,她左手把玩着玉佩,是用不太熟练的右手给我按的印泥,这些大人都可以找嬷嬷查证。我赎了身,一直在楼里等着徐公子来接我,我已经得到了赎身契,已经不用再接客了。但是等了很多天公子都没有来,嬷嬷不想白养着我,就把我赶出来了,直到今天,我才找到徐公子,但没想到徐公子竟然不承认!呜呜呜!”
说完这番话,连徐品志自己都晕了,他真的有干过这些事吗?虽然他经常喝醉,经常干些这种事,但是他是真不记得了。
“对了,公子,这是我的赎身契。”牡丹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册递给了沈清羽。
“嗯,那好,现在烦请姑娘把刚才说的那些话,从时间地点事件,把你说过的每一个关键点再从头到尾向我们讲述一遍。”
牡丹虽然不明白沈清羽这样要求的原因是什么,但还是一字不落,不带犹豫的全部又说了一遍。
说罢,沈清羽便拿着牡丹的赎身契来到涂盛元的面前,将纸册递给他,说道:“涂大人,刚刚牡丹姑娘说的这些,大人可先派人去查证,如果属实,那说明这位姑娘大概率没有说谎。”
“为何这么断定?”涂盛元感兴趣的问。
“我是根据大人的一本著作《大理寺断案法》里面讲的,如何判断剖析一个人有没有说谎的那一部分来确认的,一个人如果撒了一个谎,那他后面就要说无数个谎言才能去圆他的第一个谎,而且说谎的时候身体会莫名的紧张,眼神飘忽不定,有很多平时没有的肢体小动作,如果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大人的那一套判断法足以用于很多普通人了。这位姑娘,从一开始回答问题,不论时间地点具体人物事件,都回答的非常干脆,没有过多思考,眼神始终直视我,特别我让她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姑娘眼神坚定坦荡,与她第一遍说的分毫不差,加上人证物证,至少徐公子始乱终弃这事是坐实了。至于孩子这事,清羽认为姑娘也没有说谎,因为怀孕时间完全吻合,如果徐公子还是坚持认为不是他的,除非他能在牡丹姑娘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还能证明当时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并且也与牡丹姑娘发生了关系。”
涂盛元十分赞赏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又或者,徐公子可先将人带回府里,毕竟牡丹姑娘早已是你的人了,等待孩子生下来,届时如果证明孩子不是你的,到时候将牡丹姑娘以通奸罪处置,你看可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虽然我不记得了,但人证物证都在,我会负起责任的,等会你就跟我回府。”
徐品志自己也无话再反驳,不就一个女人嘛,家里多的是。
就是因为家里多的是,才不能再随便带女人回府了,这次又要被父亲母亲骂了,他因为乱七八糟的女人太多了,至今听闻他大名的大家闺秀里没有愿意嫁过来的,所以徐品志一开始才会将主意打到他的两个妹妹身上,没有妻子帮助,两个妹妹也是一样。
徐品知要是知道他这想法,会被她打死!
“那这件事就结束了?”涂盛元这句话是对着徐品志说的。
“劳烦大人,大人见笑了。”说罢看了牡丹一眼,示意她跟着他走。
徐品志像逃跑一样快速溜了,牡丹以小跑的速度才追上他。
不管怎么样,即使只是一个小妾,至少以后不用再伺候多个男人了,如果肚子里是个男孩,指不定还能母凭子贵,只要徐品志不英年早逝,她都应该有好日子过了,牡丹心里如是想。
徐品言也向涂盛元告辞,一眼也没看沈清云,自己先走了。
沈清云赶紧跟上,路过沈清羽的时候,那个眼神,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
“二公子且慢。”涂盛元叫住了正要跟着徐品知走的沈清羽,从案几上抽出了一本案宗,打开问道:“这些是你写的,对吗?”
沈清羽看了那本案宗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是的。”
涂盛元了然于胸的点点头:“难为二公子这些年了。”
沈清羽也点点头,很多话不用说,大家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