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院长和白秉声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这个男人可怕，天才和疯子一线之隔，这句话总是有道理的。
平日里闲聊的时候这人或许会有人情味，一旦开始实验，就像进入了某种状态，认真到癫狂，不吃饭不休息。
他好像天生为实验研究而生的，这样的人无疑是危险的。
顾家兄弟轮流为实验供血，两人皮肤本来就苍白，现在也没有血色。
今日是顾西浦，抽完血后坐在小床上休息，栗色的卷发遮住半边脸，白色的灯光在脸上打下浓重的阴影，使之一半隐于黑暗，诡谲难辨。
门锁扭动的声音。
顾西浦反应慢半拍，视线触及鬼鬼祟祟的人时瞬间柔和了下来，接着蹙眉。
“来研究院做什么？”
行絮关上门，挪到他身边，青年本欲起身，却踉跄了一下。
“诶，”少年连忙扶住他，顾西浦顺势放松身子，由着他。
“寒哥带我来的，我们今日找到一个高等级丧尸。”
顾西浦呼出一口气，长腿微屈，将人搂紧，靠在少年肩窝，“借我靠靠……”
青年短暂闭上眼睛，享受片刻安宁，呼吸浅淡，几乎没有。
行絮指尖溢出细细的藤蔓，他们有相同的异能。
顾西浦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暖流从后背到全身，滋养了冰冷的骨节。
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行为，声音带着疲惫，“别这样，絮絮。”
行絮把断掉的藤蔓放到他嘴边，“给你这个。”
他不要能量，吸收了这个藤蔓汁液也可以好受一点。
顾西浦垂眸，视线落在少年指尖，墨绿色的汁液顺着白皙细长的手指蔓延，他偏过头，忍住心中的痒意。
“不要……”
行絮偏偏头，不知道怎么哄他，注意到稀疏叶片中间的白色小东西，“你看，它开花了，顾西浦……”
细细的藤蔓卷着白色的小花，顾西浦想不看见都难。
“怎么会开花呢……”
青年不自觉抚摸颤颤的花瓣，细弱的电流般的感觉顺着藤蔓传到少年身上，眼眶薄红。
“不知道会不会结果。”
少年无意地一句话，青年却放在了心上。
怎么样才会结果……
“你吃了它好不好？然后我们回去睡觉？”
行絮再次把藤蔓尖尖往前递，触碰到青年的嘴角。
“你真的没有感觉吗，絮絮？”
少年睫毛不自觉地颤，“嗯，几乎没有感觉……”
顾西浦依他，含进口中，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他眼角的红，“那这里怎么红了？”
温热的唇不经意碰到指尖，少年连忙缩回手，被青年拉着，手上汁液被悉数勾进嘴里。
“不能浪费了，你说对不对？”
少年轻“嗯”一声，手上沾染了晶莹，“我想要洗手……”
“我帮你。”
顾西浦休息得差不多了，一把抱起他，走出门外。
研究院几乎没有几个人，冷冷清清，卫生间很近。
大小骨节相衬，水流滑过指缝，惹人艳羡。
白秉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青年宽大的背脊几乎把少年完全遮住，眸光落在少年手指上，似乎在看什么分外珍贵的宝物。
顾西浦察觉到他的存在，蓝眸里闪过一抹厌恶。
拿干毛巾擦干少年手上水，打算带着少年直接离开。
白秉声突然出声：“都不打算让他知道吗？”
少年好奇地想要查看，被蒙住了眼睛，只能感受到青年将他抱起。
“博士不会以为那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吧？造成这样局面难道不是你吗？非但不愧疚，还想戳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道德败坏。”
行絮什么都听不见，但感觉顾西浦是在说话，胸腔震动。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过得怎么样了？”
顾西浦态度恶劣，冷冰冰呛了回去，“他过得很好，用不着您假心假意。”
白秉声不再说话，打开水龙头，任由水流淌过指尖。
两人还没走出研究院，楼彻寒就追上来了，和他们并排走在一起。
行絮伏在顾西浦肩上，两只手和腿随意晃荡，看到追上的楼彻寒，眼睛一亮，挥挥手。
楼彻寒抓住他的指尖，捏了捏。
“有没有乱跑？”
“没……没有……”
行絮这才发现听力恢复了，连忙答道。
楼彻寒得到想要的答案没有再问，顾西浦步速不变，长腿走向军用车。
陆俦和楼彻寒对顾家兄弟都心有芥蒂，但他们确确实实看到了行絮的改变，也看到了少年对他们的依赖。
加上他们对研究院的贡献，所以两人就堂而皇之地和他们住在一起。
就是晚上在谁和少年睡觉的时候几人分歧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