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絮走后，顾西浦被那股精神波动搞得不胜其烦，只能出去见顾南溪，等了几个小时后，青年姗姗来迟。
顾西浦双臂搭在栏杆上，语气冷漠，“你找我做什么？”
青年面无表情，不复之前在少年面前温和的模样，“本来打算和你商量如何处理U盘，现在不需要了。”
顾西浦一愣，转过身来，“你把它给谁了？”
“他的味道不错，难怪你喜欢。”
青年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顾西浦却一下子听懂了。
他上前揪住青年的衣领，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割在青年脸上，“你动他了？”
“哥，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兄弟……”
所以喜好难免会有些相同，不是吗？
顾南溪脸颊一痛，往后踉跄了几步，却没有回手。
“U盘你也给他了？”
顾南溪点头。
顾西浦：“你这样是在害他，把他卷入泥水……他什么都不知道。”
“总有一个人要来结束这一切吧，那个人不可能是你我。”
他们算是最熟悉对方秉性的，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个世界怎么样对他们来说不重要，但是少年觉得重要。
顾西浦沉默了。
青年再告知了他一个消息，“白秉声有可能还活着。”
顾西浦用力拍一下栏杆，“他可真是命大！”
“目前锁定在南方的某个基地，暂时还不确定。”
“现在杀他难度更大。”
“杀他做什么？他不是喜欢名垂青史吗？让他继续研究。”
顾西浦掀起薄薄的眼皮，看着面前如同镜子般的一张脸，没有作声。
“你最好庆幸行絮没有事。”
“如果被怀疑了，我们不是正好可以带他走吗？”
“他不喜欢……”
顾西浦说完自己都怔住了，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行絮喜欢这样的生活，好像他也习惯了……
“你倒是了解。”
顾南溪随口一句呢喃飘散在风里，待顾西浦回神，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
行絮觉得这一番折腾下来所有人都很累，晚饭索性去食堂吃了，陆俦见少年一句话就剥夺了他下厨的机会，也没说什么。
晚间，楼彻寒也回来了，血检没有检查出什么。
行絮拿出U盘，和他们说了那件事。
他把顾南溪和顾西浦是兄弟的这层关系掩盖了，说是一个看不清脸的神秘人。
在场的人都面色严肃，因为这是攸关人类生死的问题，基地那么多人的性命，确实不是开玩笑的。
楼彻寒也和那个神秘人交过手，对方不知用了什么将他迷晕了，他之前接受过药物训练，市面上的迷药对他都没有作用。
他没想到行絮也遇见了。
“他有伤害你吗？”
“他只是给了我这个U盘。”
“我明白了，如果这是真的，我们会暗中警惕，U盘我会交给方院长。”
现在人们都认为远离了病毒就能相安无事，没想到人类本身携带了他们自己以为的丧尸病毒，只是爆发早晚的问题。
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一定会引起恐慌，他们能做的就是把恐慌降到最低。
思忖再三，他还是打算把最坏的结果告诉少年。
“如果人们知道这件事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无论真假，他们都会把笔墨对准你，那个时候，你会成为基地的众矢之的。”
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尤其是末世里的人性，人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没事的。”
行絮看着男人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他是惧怕流言蜚语的，那么他这些年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不喜欢社交要被阴阳怪气，喜欢待在宿舍有人说闲话，甚至有人说他被养了，却故意忽视他周末去做家教……
楼彻寒发现少年眼皮耷拉着，指腹蹭蹭少年的脸颊，“相信我吗，絮絮？”
少年有些呆愣，怔怔点头。
“不会让你面临那样的场景的。”
毕竟他也和那个神秘人交手过。
陆俦也回想了白日同那个丧尸交手的场面，人们以为失去意识的丧尸居然学会了组织和语言，有目的的围猎人类。虽然口齿仍旧不清晰，但已经能够让人听懂了。
如果没有及时杀死，估计等待众人的又是一场尸潮。
现在得知的消息，丧尸是人类进化的结果，令人闻风丧胆的丧尸病毒是自然的选择，听起来荒诞又离奇。
如果是自然选择的结果，那无可厚非，如果是人为，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或许不可能是人为。
——
行絮的番茄树开出了小花，之后开始结果，变成了大番茄，不过还是青白的，没有成熟，再输送一天异能就可以了。
楼潇潇已经预定了最大号的番茄，有事没事都要过来看看，生怕被人偷了抢了。
一听到老头叫她，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要去。
没想到她的合租室友们都在。
楼潇潇察觉到行絮好奇的目光，脸有些热，轻咳一声，正经敬礼后接收到老父亲暗中的瞪视。
楼首长缓和了神情，对行絮的这次带队表示了肯定。
“作为基地首长，我打算对行队长实施奖励，听彻寒说你喜欢种植？”
行絮下意识看向身旁冷冰冰的男人，男人亦回望他。
他点点头。
“以后种植园的种子可以随便挑，种出来就算你的。”
按照末世里食物的稀有程度，楼首长几乎给了行絮不用去找物资的权利。
“谢谢首长。”行絮抿唇，这样他可以吃的东西就多了，还不用上交，也不用花费额外的晶核。
“还没完，你是木系异能者，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去领一百个木系的晶核。”
楼潇潇暗中给老头子竖了个大拇指。
“作为彻寒的父亲，我在这里对你表示感谢。”
说着眼眶湿润，对着少年弯腰。行絮吓了一跳，避开这个鞠躬。
楼彻寒上前扶住父亲，垂下眼，下颌线紧绷，楼潇潇站在父亲另一侧，给他拍背顺气。
“您已经奖励我了，这礼我受不得，何况寒哥平日里也十分照顾我。”
陆俦拍拍行絮的肩让他宽心，看着嗫嚅的老首长，内心五味杂陈。
楼首长得知楼彻寒失联的消息，感觉一瞬间轰鸣声传入脑海，但一边是基地一边是儿子，怎么也不能倒下。只能用尽量平静的话告诉陆俦和楼潇潇，让他们带人去营救。
丧尸潮的消息一次次传来，形势也陷入僵局，他只能派这个平日里不出彩的年轻人前去，是去增援也做好了和儿子诀别的准备。
天无绝人之路，据说这个年轻人觉醒了异能，和陆俦两队击破了丧尸的指挥，楼彻寒也只是昏迷，没有大碍。
楼首长看着这群年轻人，顿时觉得自己老了，他转过身去，“你们都回去休息，彻寒说的事等方院长正式确定了再说。”
楼彻寒还想说什么，看着中年男人佝偻下去的脊背，止住了话头，或许父亲需要独处的时间。
他骄傲了一辈子，从未在外人面前示过一次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