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官差发的食物根本难以下咽,李家早有准备都是夹杂着从半路上买的烧饼和馒头一起吃的。
原本大家以为李家都是老弱妇孺,这一路应该很难挨,说不定李重书夫妻就死在半路上了。
可这都走了七八天,两夫妻还活的好好的,气色还比当初流放时好了许多。
这流放还把两人的身体锻炼好了?
李家女眷也没他们想象的弱不禁风,一个个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除了黑点,脏点,真没看出她们有什么难过的。
原本接到密令,只需要看好李家人,负责把他们都押往流放地就行的官差,此刻有些忐忑,他总觉得放任不管,李家人肯定会越过越好,并不会如主子想的那样艰苦潦倒。
于是他偷摸给上京寄了一封信回去,信中说了李家人的现状。
晚上,苏言照旧给李重书喂了药,然后才去和李歆一起休息。
李家人都在一块地方,但三房人也是做了分隔的,三爷、三夫人、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住在一处。
大夫人和老夫人以及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三人睡在一起。
至于李歆,二房如今只有她一人,她只能跟在苏言身边。
两人年龄相差两岁,正好睡在一起有个照应。
李重书和两个家生子睡在一处,李安和李墨也能方便照顾他。
晚上露水重,即便周围都有火堆,还是会有些冷。
苏言感觉到李歆朝她这边挤过来,这几日的相处,李歆白天很懂事,只有睡着了才会露出脆弱依赖人的一面。
苏言握住她的手,用内力为她取暖,李歆感觉到温暖,很快就睡熟过去。
众人根本看不出,睡着的苏言体内的内力也在自行循环。
别人睡觉是休息,她睡觉除了是休息还是修炼。
早上醒来,其他人都因为夜晚太冷没睡好,或者蚊虫太多没睡安稳,唯独李家人这边,一个个睡的都快打呼了,李三爷的呼声隔壁陈家人听了一夜。
陈家人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偷偷跑过来问李三爷,为什么能睡的这么好,是不是跟他们每天喝的汤药有关。
李三爷第一次听人问起这件事,又听陈家人说他们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眼见着精神越来越差,如果再这样下去,人都要累垮了。
希望李三爷看在他们也曾和将军府交好的份上,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李三爷都被问懵了,反应了半天才问道:“你们想要什么明路,我们不是都一样吗,每天吃的也差不多,也走一样的路,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陈老大见他暗示了对方还没懂,于是只能明说:“三爷你就别逗我了,你们每日喝的中药是什么汤药,能否给我们也弄一点,你放心我们不白拿,你们买成多少钱,我们用银子买。你看家里老小都快支撑不住了,你行行好,给条活路吧。”
李宏建很是惊奇,他没想到他平时喝的大侄媳抓回来的补药竟然这么有用,陈老大不说,他还没察觉,如今经过这么一提醒,他才明白了这补药的好处。
他就说最近怎么这么好睡了,白天也精神了,原来还是这补药的功劳。
李宏建原本天天出去鬼混,身体虽然没有大毛病,但是也绝没有同龄人健康。
经过这么几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身体变结实了。
不过他没有一口答应,说自己先去问问,这是大侄儿媳妇从镇国公府带来的药方,也不知道她抓的药够不够匀给别人。
李宏建找到苏言,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大侄儿媳妇,你抓的那个补药,还有没有多余的,你看陈家一家老小也不容易,他们要是再这样走下去,只怕还没到大西荒一家人就得交代在半路。陈老大也是没办法了都求到了我面前,你看能不能匀点药材给他们也熬一锅补一补。”
“你放心,他们给银子,绝不白拿。”
苏言想了想,于是点头说道:“有倒是有,可这药也不是神丹妙药, 不可能包治百病。只能补一补身体,强健体魄。”
“没关系,这样就够好了,我就说我身体怎么越来越轻松,都是这补药的功劳,都是大侄媳妇你的功劳呀。”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苏言让李歆拿了三副药给三爷。
每日喝一副药就行,这是三天的量,李家也没多少了,还得去下个镇补充药材才行。
陈家是犯了贪污罪被流放,陈家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陈大爷陈永信是两广盐官,专门管盐生产贩卖的官。
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还是挡了谁的道,被人给举报了,说陈永信在为官期间收受贿赂,贪赃枉法。
后来直接被革职查办,真从他的私宅里搜出三十万雪花银,罪证确凿,被判了全家流放三千里。
如果说陈永信真的要贪污受贿,绝不可能只贪污三十万两银子,好歹他做了好几年盐官,光是一年就可以从中搜刮上百万的油水,怎么被搜查出的银两才三十万两,明显有点太少了。
苏言更倾向于他被人给栽赃陷害了,盐官这种肥差,很多人都想要,他在这个位置上很可能挡了谁的道,被人拉下马的。
尤其高位上的人,如果以后想做大事,这种肥差都想换上自己人才方便他们以后谋大事。
本质上来说,陈家跟李家都是别人争权夺利中的牺牲者。
而苏言之所以答应给药材,主要还是为了路上有个相互照应,按照她对世界的了解,李家这种曾经掌握军权的人家,连李重书都被人下毒多年,可见上头的人有多防备李家的人。
她想这一路未必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