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亲生的你也舍得卖？”张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哪个小孩儿不是自己父母的心头肉？
面前这位倒好，居然准备把孩子卖掉，听她说话的语气这事儿干得不是一次两次了。
妇人斜了眼张扬，冷笑道“少见多怪，这世道可以没有爹妈，没有朋友，但是不能没有钱。”
张扬看着妇人那张还算柔和的脸，背部冒起冷汗，这人的心得多硬多狠才干得出这种事啊。
妇人注意到张扬脸上的变化，尝试辩解道“姐姐我穷怕了，没办法只能靠卖孩子挣点钱。”
这理由太强大，张扬发现他竟无理反驳，但下意识想挽救下妇人肚子里的孩子，“卖孩子犯法的，你不怕坐牢吗？”
“咯咯”
妇人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知道不，这家医院有很硬的关系，就算买卖小孩被爆了出去，媒体方也会第一时间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好吧”
张扬没继续卖孩子这个话题，一个母亲都没啥意见自己再巴巴就没意思了。
“那医院买了孩子，是准备拿这些小孩干嘛？”
张扬的问题让妇人一愣，她皱眉想了想道“这个嘛，讲真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消息说这家医院收小孩，一个小孩子十万。”
“好吧”张扬看出这妇人没骗自己，也就不再问了。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妇人拿起床头的苹果咬了一口，可能觉得一个人吃东西有点尴尬，就递了一个给张扬。
“谢谢”
张扬没客气，接过苹果“咔擦咔擦”啃了起来。
“其实我是在足疗店上班的。”妇人打开了话匣子。
“那地方收入很高吧？”张扬问道，
“高是高，不过要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很累的。”
说到这里，妇人摸摸肚子道“这孩子不知道是谁的，可能是张三也可能是李四的。”
“那些人不带小雨伞的吗？”张扬啃口苹果问道。
妇人叹口气道“一般情况下是要带的，毕竟这年头艾滋啊梅毒啊多的很，我们也害怕染上那些病不是，但客人价钱可以另说。”
张扬无言，还真是价钱可解万忧。
“这不是我结婚怀上的小孩，只是交易中出现的意外，所以我对他也没啥感情，卖也就卖了吧。”
对妇人的自辩，张扬只能沉默以对，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个孤儿，虽然无父无母从小也尝尽了生活的苦，
但相比那些一出生就被卖掉的婴儿，无疑会幸福些，也更自由一些。
张扬翻个身背对妇人，准备好好睡个觉，他已经没有跟妇人交流的想法了。
刚闭上眼，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张扬眼睛睁开条缝，看到那个熟悉的小护士扭着屁股走了进来，她手上还拿着管针剂。
妇人也疑惑看着小护士问道“医生，是有什么事吗？”
“院方那边有变故，现在给你打催产针，让小孩早点生出来，价格从原来的10万提到20万。”
小护士说话间，已经从白大褂中摸几个小药瓶，动作熟练用针剂从里面抽出药液。
妇人看着针管中灰色的液体，不但不怕，眼里还露出兴奋之色，她毫不犹豫道“好，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反正只有一个星期左右就分娩了，提前几天也没什么，还能多赚一倍的钱。
“呵，放心，我们这么大一个医院还不至于骗你。”
小护士说着，拉起妇人的袖子把针头扎进皮肤。
随着一管液体注入，妇人脸色变得阵红阵白，忽然抱着肚子痛苦叫了起来，
小股血液顺着妇人的双腿流到脚踝，染红了床单。
小护士面无表情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后，就抱着手站在一边，静静看着妇人痛苦的扭动身体。
很快，四个护工打扮的男人走进来，把妇人扶上单架床，推着离开了这里，
眨眼间，病房里只剩下张扬一个人，
张扬懵逼，这就去产房生产了？会不会太快了。
没人回答张扬的问题，他坐起身准备在医院走走，
熟悉下周围环境，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住户的线索。
推开房门，走廊上不断有护士医生打扮的人走过，
但最多的还是一个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不管是护士还是产妇，注意到张扬在看他们时，纷纷回以冷漠的眼神。
张扬漫无目的走着，
妇产科，急诊，精神科……
张扬一一数着各科室，
毫无疑问这家医院的规模很正规，但几乎只接待产妇就很奇怪了。
“啊呜呜”一声声婴儿的啼哭传来，
张扬抬眼看去，
妇产科的门被推开，一个小护士抱着个婴儿走了出来，
看婴儿粉红的身体和湿漉漉的头发，张扬猜想这应该是刚产下的。
“唉，等等！钱什么时候给我？”
一个妇人追了出来，看着走远的小护士焦急道。
小护士头也没回道“休息会，能动了自己去财务科支取就行。”
“好，谢谢！”
妇人忍着下体撕裂的剧痛慢慢蹲下，扒拉开分娩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满足笑了，
不停喃喃道“真好，有钱了！老娘终于有钱了，可以买那个名牌包包了！”
忽然，妇人的面前暗了下来，她茫然抬起头，视线中出现张熟悉的脸。
张扬眼神复杂看着妇人，内心一阵阵发寒，
这正是跟自己一个病房的妇人，
她真正做到了一手交钱，一手交孩子，且毫无心理压力，只有物质得到满足的快乐。
似乎被张扬略带鄙夷的目光刺激到了，妇人恼羞成怒跳起来，面目狰狞吼道“看看看，看你妈呢？不爽你去报警把老娘抓进去啊！去啊！”
张扬厌恶摇摇头，走开了，
他没兴趣去指责妇人的丧心病狂和冷血，
因为有的人，他就不能叫做人，跟猪狗畜牲没什么区别。
在医院逛了一圈，
不出意外，张扬没什么发现，连住户一根毛都没找到，
对此，张扬倒是没什么失望的，就当锻炼腿脚了。
张扬在医院前找了个座椅坐下来，摸出烟点上，看着医院进进出出的大肚婆们吞云吐雾。
一支烟抽完，张扬准备拿出抖音看看小姐姐扭屁股时，
忽然看到那个妇人走了出来。
妇人脸很白，应该是生产时流了太多血，
她脚步踉跄走进一家便利店，出来时手上提了一大包零食和饮料。
张扬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手机小姐姐扭屁股的视频上。
“哧！”一声尖锐物体扎进血肉的声音传来，
张扬闻声看去，
妇人半跪在地上，一大块玻璃扎进她的背，从肚子透了出来，锋利的三角玻璃尖不断往下滴着血，
妇人嘴里冒着血沫子，发出模糊不清的“呵呵”声，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的手紧紧握着玻璃块努力往外推，想把这该死的东西拔出来。
“呼呼！”空中刮起大风，
又一块玻璃从五楼窗户脱落，带着让人绝望的呼啸砸了下来。
妇人仰起头，双眼充血瞪着落下的玻璃，发出绝望大叫。
“噗嗤！”
落下的玻璃把妇人整个脑袋削了下来，好巧不巧滚到张扬脚边。
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