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渊返回豫章的速度很快,算上去建业的时间也就四天时间。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亦雅,为师回来了。”顾子渊推开陋室的门,大喊着自己的宝贝徒弟。
“师父!”感受到背部的柔软,这姑娘是越来越会撞了,真不错。
“这几天有没有落下功课?”转过身,顾子渊故作严肃地拷问道。
“没有,我很认真的在学呢,院长可以作证。”苏亦雅话音刚落,颜宁和李国甫同时出现在了门外。
“院长,李夫子,你们来的挺巧啊,我也刚到,请进请进。”
“哈哈哈,刚才国甫来找我,正好说起你,我寻思来看看,果真你回来了。”
“哦?李夫子怎地说起我了?”顾子渊看了看李国甫。
“子渊莫要误会,是家兄,家兄日前给我修书,问我子渊是否到了建业,我不知情,才来找的院长。”李国甫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教书先生,也不太想管官场那些事,实在是亲兄弟,没办法。
“看样子建业那些人还是很关心我顾某人啊,哈哈哈。”顾子渊笑得很吓人,听的李国甫都有些坐不住。
“没事,李国优只是个中立派,我对他没什么恶意,不过连李国优都这么关心了,说明有些人真的坐不住了。”
“师父,你在建业干了些什么呀,给我说说呗。”苏亦雅实在是憋的难受,天天听人说师父在建业干了大事,但是从没人知道他究竟干了些啥,好奇心真是害人。
“想知道?”顾子渊摸了摸苏亦雅的头,还看了看颜宁和李国甫。
三人默不作声,但是却出奇一致地点了点头。
“具体的不方便说,反正杀了几个大学士,灭了几个家族,就这么简单。”
此话一出口,安静,整个院子安静地只能听见风声,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尤其是苏亦雅,一个嘴巴张成了O字型。
“怎么,大惊小怪,要不是如此,我和你们怎么有缘在豫章相见呢!”
兄弟,我们不是震惊你干的这些事儿,是震惊你竟然可以毛发未伤地回到豫章啊。
“咳~”还是颜宁打破了沉默,“那子渊,这次大王召见是?”抓紧换个话题问,免得出洋相。
闻言,顾子渊站起身子:“院长,我要离开了!”
“离开?”颜宁很吃惊,不过想了想又释然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自己早就知道顾子渊待不久的,可真正要分别又有些不舍。
“原来如此,建业水深,子渊要多加保重啊!”
顾子渊知道颜宁搞错了,当即就解释了一番。
“那就是说大王没有解除你书院夫子的身份,而且让你去巡察四方?”
“可以这么理解。”顾子渊点点头。
“师父…”苏亦雅不像颜宁和李国甫,他们很好接受,可是自己才拜师几个月,难道就要和师父分开了吗?
“亦雅莫要担忧,为师会带上你的。”顾子渊还是摸了摸苏亦雅的头,安慰着小姑娘受惊吓的小情绪。
“真的,谢谢师父!”
“对了,院长,我此番行走还得低调,去了外面可能还得用书院的名号,您不会怪我吧。”
“尽管用,老夫求之不得!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颜宁巴不得顾子渊一路把书院牌子打响呢,四十多个郡书院,咱这中游偏后得排名要改改了。
“既如此,祝子渊一路顺风了。”李国甫端起茶杯话别。
“多谢,李夫子怕是离大学士不远了吧,恭喜了。”顾子渊叶端起茶杯回礼。
李国甫快要突破大学士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颜宁自然知晓,等豫章书院出现两个大学士,那对书院的名气会有很大的提升,再加上有顾子渊,嘿嘿嘿,颜宁注定要名扬郡志了。
“子渊打算何时启程,虽不好声张,可毕竟豫章顾子渊也算小有名气了,老夫还是想给你践践行。”
“两日后吧,八月初六,吉利。”顾子渊也没有拒绝践行,文人嘛,总爱整些花花东西。
“哈哈哈,好,那就两日后为子渊践行,今日便不打扰了,国甫,咱们走吧。”说着颜宁就打算起身。
“是,院长,子渊保重,我和院长先回了。”
“两位慢走,亦雅,你去送送院长和李夫子吧。”
“好的,师父。”
……
两日后的早晨,天刚下过小雨,苏亦雅帮顾子渊将湛卢宝剑系在腰剑,身上仍旧是玉冠青衣的夫子打扮。
“走吧,亦雅。”
苏亦雅闻言,关上了院子门,抬头又看到了“陋室”两个字,心里浮想起几个月前刚踏进这里的样子,如今又要离开了,有一些紧张,但一想到师父在身边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趁着清晨人少,顾子渊和苏亦雅出了书院,在集市上买了些生活品,一路出了豫章城。
“师父,院长大人不是说要来送我们的吗?”
“喏,那前面不是有一伙人吗?”
“啊,哪儿,我怎么没看到呀。”
苏亦雅当然看不到,想要在举人境界就会用文气感知是有些难,看样子当老师也不清闲哦。
出城好几里,一个长亭出现在眼前,亭子里正是颜宁等几位夫子,郡守严高也来了。
“子渊,子渊。”涂无期老远就看到了顾子渊,在亭子里给两人挥手。
“师父,是涂夫子,还有秦夫子,院长和严大人他们也在。”
“嗯,走吧,咱们过去。”
“哈哈哈,顾先生,得知你要出远门,我等特来相送。”在顾子渊面前,严高丝毫不敢有架子,因为他多少也听到了些风声。
“哈哈哈,子渊,秦某听说你又要去当官了?短短几个月,真是令人怀念啊。”秦文若倒是不管那么些,在他心里顾子渊依旧是那个书院夫子,就过自己和涂无期命的好朋友。
“安澜见过顾大人!”
“哦?安将军,好久不见。”想不到安澜也来了,原来是邢将军调动他处,安澜因为营救鄱阳有功被提拔成豫章上将军了,这还多亏了顾子渊的功劳。
看着安澜,顾子渊的脑海中总会浮现知雅的影子,诶,蓝星的记忆真是难忘啊。
“顾大人?”
“哦,安将军,恭喜安将军高升。”顾子渊这才回过神来。
"大人莫要取笑安澜了,都是顾大人的功劳。"
“子渊,此去少不了艰难险阻,你可得把亦雅安全待会书院,我可指着她了。”颜宁一本正经地道,说的苏亦雅一脸懵逼,仿佛在说你指望我做什么。
"院长放心,我一定把亦雅安全带回来的。"
“既如此,子渊,满饮此杯!”李国甫此时端出了一杯酒,大家手中都端出了一杯酒。
“好!”
一口下肚,顾子渊诗性大发,“亦雅,笔墨伺候!”
“好勒!”
众人一看,来了来了,又要奇文可以共赏了。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豫章无故人。
“好,谢谢顾大人,这首诗我严某就收下了。”大家还没看完,这严高就卷起纸卷往自己怀里塞。
“诶,严大人你这太不厚道了吧。”
严高还管你厚不厚道,顾子渊的真迹,拿回去当传家宝咯,再说,我是豫章父母官,你们不得让着我点。
顾子渊并未阻止,而是执笔又写一首: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厌伴老儒烹瓠叶,强随举子踏槐花。
囊空不办寻春马,眼乱行看择婿车。
得意犹堪夸世俗,诏黄新湿字如鸦。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说的就是老夫,这首应当是子渊留给我的了,哈哈哈,谢谢子渊。”严高收完了,轮到颜宁了,一个是一郡太守,一个书院院长,这两人真是脸皮厚到家了,看的涂无期等人口水直流,只希望顾子渊再多来两首。
可惜,写完这首顾子渊就停笔了,转而看向安澜,“安将军,你与顾某一位故人有些相似,这首诗顾某想送给你。”
“啊~”安澜怎么也想不到顾子渊竟然要把诗词点名送给她,这简直受宠若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紧张地不停乱眨。
没等安澜反应,顾子渊就落笔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还未等众人看完,顾子渊就将诗送到了安澜面前,又多看了安澜两眼……
“多谢诸位相送,愿他日再把酒临风,今日就此别过了。”没有过多的交流,顾子渊就领着苏亦雅走了,留下不明所以的众人和呆滞在原地的安澜。
众人立马围了过去,看着安澜手中的诗,眼神中流露的是惊讶,更多的是羡慕,这哪里是送别诗,明明是伤情诗,子渊莫不是和安澜看对眼了?
“顾大人,您一定很爱您这位故人吧……”安澜注视着两个远去的背影,只得把那份情愫深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