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人很多，据说今天是新生入学的日子。
柏漠不着痕迹看了眼克比思，在对方那么严格的生存模式下，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活着？
“老师，你还教别的班吗？”
克比思正在点菜窗口排队，闻言说道：“我的精力只够教你们班。”
怪不得，柏漠默默想，咬人脖子确实挺费精力的。
他有理由怀疑到最后整个班只会剩下自己一个苗苗。
他，柏漠，牛逼。
克比思点了两盘虫子，那些红色的躯体仍在蠕动，他没拿餐具，徒手就往嘴里塞。
“……”
柏漠有样学样，一口一个。
食堂里没有那么重的油烟味，水果的清香居多，柏漠随意看向墙上的菜单，却在一块白净的瓷砖处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龚青。
他差点被入口即化的虫子液呛到，当即移开了目光，察觉到没人关注这边后，又再次看过去。
那画面逐渐变得清晰，每一处细节都被完整地映了出来，仿佛那块不是瓷砖，而是一片荧幕。
龚青站在一间教室前，和旁边的人说着话，柏漠听不到声音，只能看见门上的编号。
S101
“午餐不好吃吗？”克比思见他吃虫子的动作慢了下来，问道。
“没有，很好吃，”柏漠收回视线，故作深沉地解释道，“我在复习课上学过的内容。”
克比思满意点头，“说一遍，我看看有哪里漏掉了。”
柏漠：“……”
他还没开口，便有一道声音喊克比思的名字，顺势看去，对方是一头狼形生物，标志性的眼睛泛着幽幽绿光。
奥利斯看一眼柏漠，有些惊讶地看着克比思，“是学生？”
“嗯，有天赋，肯努力。”
这句话算是解释，奥利斯听懂了，它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条虫子放在柏漠盘中，“送你个礼物。”
“谢谢老师。”
听克比思这样夸，柏漠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怕对方让自己当场秀一手，秀不好可能就又要挂了。
对面俩老师聊了起来，柏漠闷头吃虫子，目光偶尔落到方才那块瓷砖上，镜面消失，那处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那个教室和他上课的地方极其相似，大概就在玛丽苏学院里。
S101
吃完饭后是午休时间，柏漠和两位老师说了再见，便着手去找瓷砖上看到的教室。
玛丽苏学院有很多栋教学楼，他在一楼公告栏处看见了校园地图，从这里去往S楼要穿过一片小树林。
记了下其他地方的大致方位，柏漠往S楼跑去。
一路上看不到什么正常人，这里的学生总是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动作，凉亭下的两个同学互相掰断对方的脑袋，没过一会又安了回去。
路边的歪脖子树也吊了两个人，他们垂着脑袋，随机挑选经过的同学踹一脚，趁对方没反应过来又换了一棵树吊。
“……”
柏漠东躲西躲，等来到小树林时身上有了三个脚印五个巴掌印和数不清的泥灰。
周围不正常的同学变少了，柏漠松了口气，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克比思。
对方手上拿着青蛙头套，身上穿着滑稽的青蛙服，呱呱乱叫。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上，齐齐愣住。
“……”
“……”
柏漠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偷偷来到小树林，就像克比思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穿着青蛙服搁这呱呱呱。
就在柏漠准备装没看见溜走时，克比思率先开口，面色阴沉至极，“你看到了。”
“我没……”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柏漠的脑袋落在了地上。
“欺骗老师，并不是个好学生该有的样子。”
这句话冠冕堂皇，像极了真相。
柏漠再次出现在教室里，克比思站在讲台上，讲着最开始的题目。
柏漠觉得这位老师好清高。
他不是它最优秀的学生吗？不是还为了自己变成穷光蛋了吗！
他们曾多次进行灵魂上的学术交流，还共进了美好的午餐。
九千多亿身家的天才学生，说杀就杀。
它好清高，好无情！怎么能辜负这么浓厚的师生情！！
一上午的伪装全部白费，柏漠有些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克比思见他不认真听课，咬断了他的脖子。
“……”
柏漠麻木地听课，克比思对上他无神的目光，脸色沉了沉。
很快，某人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
“……”
再次重生过后，柏漠努力学习，认真作答，在课间老师走下讲台时果断尿遁，直接往小树林跑去。
路上不正常的行为比之前少，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没什么人走出教学楼，是以柏漠跑得十分顺畅。
快到小树林时，上课铃声响起。
柏漠只停顿片刻，便再次加快速度，克比思如闲庭散步般抱着教案，轻而易举地堵住了柏漠的去路，沉静的面容掺着冰冷，“逃课，该罚。”
“……”
可恶，忘了克比思还会瞬间移动了。
又死了一次后，柏漠心情愤愤，手下动作也没了轻重，他用力打开笔盖，白色的小盖子直接被弹飞，卡在了克比思的喉咙里。
讲课的声音骤然停下，克比思沉默片刻，把笔盖咳了出来，乌黑的脖颈瞬间拉长，在柏漠脆弱的后脑下用力一咬。
柏漠想在课间去那间教室看一看，这样不会浪费自由的午休时间，但每次都会被克比思阻拦。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柏漠在多次失败浪费了一大把时间后，终于静下心来好好听课。
这次他表现得中规中矩，既不会被克比思注意，也不会触发死亡。
第四节课刚下课，他便往S楼跑去，特意绕过了小树林，选了一条还算近的小道。
S楼周围杂草丛生，教室外墙严重掉漆，墙灰落下一大半，走近了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砌着的墙砖。
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越往101教室走，味道越重。
门缝边淌出血液，渗进地面裂开的缝隙里。
柏漠深吸一口气，把手按在锈迹斑斑的门把上，用力下压。
门被沉重又缓慢地往外拉。
房间里堆叠着无数的人头，将里面塞得满满当当，黑红色的液体从最上方往下淌，流过一双双外瞪凸起的眼睛。
柏漠后退一步。
顶端的人头摇晃几下后滚了下来，落在柏漠面前。
那张苍白的脸正对着他。
看清上面的五官后，柏漠愣在原地。
……林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