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学院是一所校风淳朴、校纪严明、师生和睦的院校,在这里你能自由地展现个人风格,”长着巨型獠牙的半人型教导主任把手上的校卡递给沈越,“我们诚挚欢迎您加入我们的师资团队,教学科目:咕噜咕噜。”
沈越配合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接过还滴着血的校卡,寒暄了几句后便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同一年级的老师都坐在一个办公室里,沈越一进门,面前便飘过一个纸飞机,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伸手取下,在一众新同事期待的目光里将纸展开。
“当当当——欢迎新同事!”
手里的纸张迅速自动叠回了原样,沈越还来不及看清上面写了什么,就听见了几声欢呼。
这里的同事都是和刚才给他校卡的人长得差不多,尖嘴獠牙,眼珠猩红,下方深深陷进去,骨头也因此更加凸起。
像以前在鬼屋里见到的“鬼”。
大部分人欢迎完后便又开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沈越观察了会,进门的这张桌子上的同事在玩电脑游戏,他后面的那位在吃饭,角落里聚着一群打桌游的老师,时不时有欢呼声从那边传来。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工牌,意料之中什么字也不看不到,只有一团团黑色的墨点。没等他再多看一会,肩膀上便落了一只像爪子一样的手。
“新来的?”奥利斯放下鼠标,嘴里嚼动着露出半条蠕动的虫子,鲜红的液体顺着虫尾往下巴流,他察觉到后用力一吸,滴落的血珠沿着来时的轨迹倒流,只留下深红色的痕迹。
沈越面不改色地看着面前的狼人:“我是新来的老师,今天刚上任。”
“以往新老师都是我带,你也一样,喊我奥利斯就行,”奥利斯翘着个腿,在办公室环顾一圈,指着靠近门口的一个空位,“你坐那吧。”
沈越坐下,打开抽屉,在最下层找到一本空白的教案。
奥利斯吃完嘴里的虫子,回味地咂咂嘴,他伸腿在地上一蹬,整个狼连带着凳子滑到了沈越旁边,“在学院里,你只要负责上课、批改作业。”
从放满报纸的架子缝隙里抽出一本书,沈越吹了下上面的灰,用纸巾认真擦了几下,“好的,谢谢。”
“你没明白。”奥利斯看见他的动作,狼牙乐不可支地磨了磨。
“什么?”
沈越拿着书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奥利斯笑了几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虫子,丢进嘴里,用力一咬,虫子的液体溅到口腔壁上,刚变白的牙齿再一次变红。
“你看见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在干什么吗?”
沈越再次抬头看了眼忙着打牌、打怪、打闹的同事们,点头。
“这年头,谁认真备课,谁傻蛋,”奥利斯抽走沈越手上的书,随便翻了翻,“有看发给你的玛丽苏学院教师守则吗?”
沈越看了,但没看懂,闻言便摇起了头,“还没来得及看。”
“守则第一条,规定的排课时间内请认真上课,”奥利斯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不管你的学生在干什么。”
一股凉意从后背处升起,沈越想起以前去鬼屋时也听到过类似的话,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他们……”
“哈哈,后面那半条是我们自己加的。”
沈越:“……”
“上面对学生成绩不做要求,那群兔崽子们不爱听课,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上你的课就是了,”奥利斯把书扔回夹层里,“他们不听课,你认真准备干什么,随便讲一点基础知识算了。”
沈越:“……”
想起自己确实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沈越压下了把书拿回来的想法。
奥利斯扔给他一块怀表,“卡点到教室,上课期间不准去厕所,全程待在教室,非领导电话不接听,非领导吩咐不做,到点就下课,别做什么为了多讲一点内容拖堂的行为,没人听的。”
又聊了一会,大概明白了这里的上课模式,沈越问起了咕噜咕噜学科的事情。
奥利斯伸了个懒腰,对沈越赞不绝口,“你这种啥都不会的老师就适合来我们玛丽苏学院混日子,努力生活的家伙都是群傻瓜蛋。”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喘着气的巨型生物挤了进来,鲜血从他的尖牙处往下滴,沾在了长长的黑色毛发上,整间办公室瞬间被血腥味占满,混着臭味直往沈越鼻子里钻。
他有些不适地往后避了避,目光落在奥利斯身上,对方大大咧咧地捂住鼻子,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种气味的不喜,“你又吃了多少个学生?”
沈越:“???”
“八个。”答完这一句后,他在抽屉里翻翻找找,片刻后抬起头,“还有新的教案吗?”
奥利斯把沈越的教案拿起,朝那个方向一丢,“给,新人的教案。”
对方毫不客气地收下,拉开门又再次走了出去。
短短几分钟,新上任的沈越老师,没了课本,没了教案,只能带一个空空的脑袋,给一群不听课的学生讲课。
等办公室里的味道散去,奥利斯才重新开口,“刚刚你问咕噜咕噜是吧?这玩意可简单了,随便讲讲就行。”
沈越点头,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在我来之前,有个家族,名字我忘了,好像叫梦什么,”狼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摆摆手,“这不重要。那个家族的大小姐哭的时候眼泪会变成咕噜咕噜钻石。”
沈越等了半天,奥利斯都没继续往下说,他试探性地开口,“还有吗?”
“没了啊,这课随便上上就行,”奥利斯打了个哈欠,一脚把坐着的凳子滑了回去,不知想到什么又转了回来,“我可不希望你一坐到椅子上就想着怎么工作,那样可真是太愚蠢了。”
沈越默默打开电脑,看见一堆不认识的图标和文字后又移开目光,开始玩自己的手。
他的摸鱼行径得到了所有同事的一致好评,大家和他讲话时脸上都挂着笑,还盛情邀请沈越来吃虫子宴。
沈越婉拒,“我的手指正玩到关键时刻,走不开。”
“好吧,那还真是可惜,你绝对想象不到这些虫子有多美味,连上课最认真的克比思都会随身带几只虫子。”
沈越刚想问问他们口中的克比思是谁,下课铃便响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课表,犹豫片刻后还是两手空空地站了起来。
该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