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谣几人来到阳城的地下研究所时已经接近中午，这里丧尸的异化程度明显比南方基地周围的要高，他们才刚下车，便有丧尸往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
这些丧尸就像是已经能察觉到人的气息，自发地往他们这里走来。
研究所的情况很糟糕，空气中满是腐臭和试剂的味道，柏漠刚踏进一步，便被熏得又退了出去，他紧紧捂着鼻子，连声音都变了调，“我在外面帮你们拦丧尸。”
实验室的门呈现损毁的状态，裴谣伸手去捏剩下的小半个门，力道不大，那块特殊材料却如碎屑一般落了下来。
里面的房间昏暗不像白天，裴谣看到了几个碎裂的胶囊舱，里面散发着很奇怪的味道，和丧尸身上的腐臭不同，但闻起来也令人格外不适。
[林澜要是晚走几分钟，就能遇到裴谣他们了，然后就能搭顺风车去生存基地了（捶胸顿足）]
[他们怎么就错过了，可恶。]
[这里的味道很奇怪吗？刚刚柏漠进来一下又退出去了，我看老方和林澜他们好像都没提到过这个，也没捂鼻子皱眉什么的。]
[可能体质不一样？]
实验室里只有报废的仪器和试剂，看着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裴谣在周围找了找，并没有发现类似暗道的机关。
秋景从角落里找到了钳子，便去柜子下面捣腾起电线来。
“你还会这个吗？”
秋景用袖子蹭了下脸上的汗，“以前课上的时候老师有讲过，我顺便记了下。”
滋啦几声后，最中间的屏幕处闪起雪花，紧接着亮了起来，跳动着各种颜色的数字和符号。
这些专业的东西两人看不懂，秋景扫视一圈后把目光放在了上方唯一完好的摄像头处，“裴谣，你可以帮我把墙体打穿吗？我试试看能不能把摄像头那边的线路连过来。”
“这也是你在课上学到的？”
“这个不是，是班松教的。”秋景捣鼓了几下后拍了拍屏幕，拉出了下方的操控台，“应该好了。”
跳跃着的屏幕停顿片刻后，切换了监控画面，秋景调了几下，开始回放之前的监控。
许是接触原因，黑白的画面有些闪烁，但不怎么影响观看。
裴谣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大概位于五天前，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遇到丧尸。
画面一开始是正常实验室的样子，几名研究员带着口罩，按着书上内容调配试剂、记录各种数据，直到有人打开后面的胶囊舱，拽出来一个人形生物，他们把他放到手术台上。
因为角度原因，裴谣和秋景看不到研究员是怎么操作的，只能看见几个特殊仪器的轮廓，那些人不知做了什么，床上的人剧烈挣扎起来，四肢抽搐痉挛，不规则扭曲着，片刻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有人拿着笔上前，没一会便又退了回来。
秋景眉心微蹙，调了倍速。
有研究员伸手把床上的人扯了下来，刚才还僵硬痉挛的人此刻却仿佛没有骨头似的，也不挣扎，轻易便被团成一个球，丢到下方的箱子里。
这样的事情在实验室里似乎很常见，有的胶囊舱被反复打开，有的则空缺了很长一段时间。
右下角的时间推进到四天前，或许是监控范围覆盖不广的原因，裴谣只能看见所有人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慌乱，他们手忙脚乱地调控各种仪器，带着肉眼可见的害怕与紧张。
秋景尝试打开声音，扬声器设备却只响起了持续不断的电流音。
屏幕突然暗了下来，所有的画面戛然而止。
裴谣按着刚才监控里的画面找到了抽屉里的记录本，并在下面的角落里找到了两张纸团。
还没来得及打开，外面便传来一声巨大的丧尸吼叫，还能隐约听见柏漠的喊声，裴谣把东西递给秋景，两个人迅速跑出去。
丧尸灰白色的瞳仁对着他们三人，喉间发出低吼，他身形高大，身上挂着几个衣服的碎片，并在他们的注视下持续不断地膨胀。
“操，怎么还当场进化的？”
柏漠被丧尸胸口弹出来的东西砸到，白色的方块物从他的肩膀落到了裴谣手里。
这是一张写有沃正青名字的铭牌。
“他是沃博士。”裴谣注意到铭牌表面有被擦拭过的痕迹，边角处的脏污和其他地方的洁净似乎格格不入。
有人来过这里？
“我们的攻击连他的皮肤都刺不破，这只丧尸进化到了一定程度，我们对付不了他。”秋景后退一步，把手上的书放进空间，“得快点走。”
柏漠拿枪往丧尸头上打，对方连根头发也没掉，反而因为子弹的声音往他这边扑来，速度极快。
“这怎么走得了！”
秋景唤防护层的动作慢了一步，柏漠直接被丧尸一拳打飞，整个人撞到了后面的树上，背部火辣辣的疼。
柏漠咬着牙跳下来，丧尸却又瞬移到了他的跟前，张开了一嘴獠牙，裴谣蓄积空刀，往它后颈砸去。
丧尸突然停下了动作，僵硬地合上了嘴。
[卧槽，空刀这么厉害的吗？]
[这只丧尸应该是进化到比较高级的形态了，速度和力量都和其他丧尸不一样。裴谣厉害啊！]
趁此空档，柏漠被裴谣和秋景拽着跑回了车上，他直接躺在了后座上，龇牙咧嘴地捂着后背，“疼死我了，这只丧尸怎么这么厉害。”
秋景迅速启动车子，“可能是和这间实验室有关，等回去了我们再详细说，先离开这里。”
裴谣隔着车窗往刚才的地方看去，那只丧尸仍旧呆愣愣地站着，在他们距离逐渐拉远时，她看见丧尸似乎跪了下来，上半身也贴在了地上。
这样子不像是被打倒，倒像是……臣服。
——
老方把一只丧尸捆了起来，放在了林澜面前，“你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比如……操控的欲望？”
他觉得先前的丧尸出现得比较突然，零六没有反应过来是很正常的，现在正常状况下应该会好很多。
林澜摇摇头，“没有。”
老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失手拽下来几根，便丢在了地上，等再摸的时候发现下巴处只剩下了沾着胶水的胡渣，沉默片刻后他把地上的几根毛捡起来黏了回去，指引道，“那你试着命令它，叫、停、跪下、磕头？”
“好。”
林澜看向丧尸，目光认真：“叫。”
丧尸不动，目光呆愣。
林澜：“停。”
树上的叶子飘了下来，落在丧尸头上。
林澜：“跪下。”
丧尸不动。
林澜：“磕头。”
丧尸不动。
林澜看向老方，“它没有听我的。”
老方：“……”
他揉了把脸，很快接受了实验体能力变弱的事实。想起那张纸上记录的东西，老方心神一动，问：“接下来你去哪？”
林澜还记得小六让她去的第二个地方，便说道：“克瓦格。”
实验室里能找到的东西比较少，她只看到了两个记录本，更重要的剧情应该都在克瓦格。
老方脸上的假皮动了动，因为多次掉落的缘故，不再紧贴着原本的肌肤，让人看不清里面真实的面部表情，只有嘴巴在张合，“行，咱们就去克瓦格。”
他们没管被捆着的丧尸，往外面走去，再次路过实验室时，他站定，盯着面前的这棵树瞧了一会，等林澜过来下意识科普道，“这上面的血，有丧尸的，也有人的，丧尸的应该是在三四天前弄上的，而人血……”
他伸手碰了碰，黏黏的，“应该是不久前沾上的。”
嚯，还覆盖了部分丧尸血迹。
被绳子捆着的丧尸身形僵硬，眼珠微爆，过了许久才恢复了正常的大小，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似乎惧怕着什么，表皮挂着的腐肉也一下又一下蹭过草地，绿色的叶子很快便沾上了乌黑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