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冲突来得突然，沃正青吓了一跳，却也没去拦唐和硕的木棍，他对老方刚才做的事也有意见。
陶绮南拿着书，看了一眼这边后，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老方大咧咧地坐下来，“什么解释？”
他觉得如果真要说起来，自己要解释的东西还挺多的，但他不太想说。
林澜又开始拿笔记老方的话。
“刚才多危险你看不到吗？你还要躺在地上玩？”唐和硕眉头紧皱，音量不自觉提高，“要是场面再紧急点，我们都会被你拖累死。”
外面的情况突然变得危急，唐和硕也不像刚开始那般觉得轻松，方才在看到那一群丧尸围在下面时，他只觉得恐惧。
恐惧危险，恐惧死亡。
“到时候让林澜喊那个谁哥哥就行了，他不是能保护我们的吗？”老方浑不在意，甚至还拆了个果冻咬了一口。
“你叫林澜？”被点到的沃正青瞬间抛弃了刚才的小愤怒，抓住了新的重点。
林澜点头。
沃正青当即凑到她旁边，“我叫沃正青，我是青，你是蓝，你真不喊一声哥哥？”
唐和硕：“……”
“行了，我下次注意，换个时间发病。”老方摆摆手，“散了散了，别聚在这里。”
唐和硕深深看他一眼，拎着木棍往里面走去。
陶绮南没理会屋里的争斗，给林澜递了两个面包后又坐了回去。
老方又撕开一个果冻，吃着这有点甜腻的零食，手上的塑料壳映出了林澜的样子，他看了一会，把垃圾随意放在了旁边。
林澜正在边吃面包边看笔记，她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学习上面的内容，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也不放过。
老方还记得之前自己倒地时，林澜没什么表情地蹲在旁边等他，身后是吼叫的尸群，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熄灭，再不走的话，等丧尸出来，他们都会被咬。
另外两个人恨不得拖着自己离开，老方想他们也有丢下自己一走了之的想法，多正常啊在这个末世里。他能平安活到现在，一是因为现在的情况还不够紧急，二是因为他还没那么虚弱。
一般人的想法都是要么拿鞭子抽他，让他赶快跟上，要么丢下他喂丧尸。左右自己只是一个糟老头子，没有异能，又不会研制疫苗，就纯粹一个普通生活的人。
但林澜没走，她蹲在他的身边，时刻拿着笔就要往纸上记东西。
老方觉得她挺奇怪的，跟着自己是为了学习在末世里活命的技巧，那些纸上记着满满当当的或者有用或者没用的东西，连吃饭时间都在那背，老方本以为她是很怕死的，所以一直很认真地学习自己说的话。
可方才丧尸就在后面叫，这女娃却一点也不怕，只是蹲在他的身边，半点没有抛弃或者鞭策他的意思。
老方有点看不懂。
这里没有草叶，他便把自己的胡子拆了一小块叼在嘴里，慢吞吞地嚼着。
他的目光落在身侧的面包上，不着痕迹地往陶绮南那边看了眼，然后又回到了林澜身上。
见老人摔倒不去扶，拿到吃的不说谢谢，遇到丧尸没害怕，命都快没了也待在原地不动。
像一块石头，老方心想。
林澜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老方把一小块胡子吐出来，“以前我邻居家有个孩子，别人给她面包，会说一声谢谢。”
林澜懂了他的意思，问道，“我要说吗？”
这话听着像质问，可老方看着林澜的眼睛，又觉得她是很认真地在问这个事情。
老方想了一会，觉得自己慢慢明白了刚才的那些疑惑。是因为没人教过她吗？
没人教她要说谢谢，要有礼貌，遇到危险要逃跑。老方觉得，就算面前有一群丧尸追着一个人，林澜也不会主动去救，但如果那个人开口让林澜帮忙，她也不会拒绝。
林澜似乎不懂那些行为意味着什么，做事也很少带着自己的主见。老方唯二听到的两句有主见的话，一句是答应当他徒弟，还有一句便是给五百万，虽然这小孩现在浑身上下就五毛。
老方眯了下眼睛，不着调地想，原来她不是石头，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猴子。
“不用，”老方打了个哈欠，躺在地上准备休息，“咱俩接着不要脸就行。”
既然没人教她伦理纲常，那他可就要认真教她不要脸了啊。
“好。”
外面丧尸的嘶吼声似乎大了一些，唐和硕捣鼓着自己的手机，有些担忧，“外面的丧尸会不会越来越多？”
老方心想那当然，过不了一个月世界上都是丧尸，连人影都没。
沃正青喝了口水，“至少我们这里暂时安全。”
老方心想那倒也说不上，要不了多久丧尸就会闻着味聚到这里来，仓库马上就不安全了。
他们还挺有策略，先找躲在角落里的人，再是小型生存基地，再是中型，最后集中力量进攻大型基地。
可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听着唐和硕跟沃正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听了一会后，他朝林澜招手，“陶绮南，给你面包那姑娘，异能是源源不断地获得面包，但身手不错，至少在末世前期能光凭一把刀在丧尸中杀出一条路来；唐和硕，刚刚拿棍子对着我那个，五行异能火，剩下那个沃正青，变异五行异能雷，这俩人还不熟悉自己的能力，跟在旁边很容易误伤你，真发生危险了，往陶绮南身边靠。”
“好。”林澜记下，也没问老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现在又为什么要提这个。
老方见她没提裤子的事，咧了下嘴。
回来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丧尸会冲破自然规律，在第二天便聚集到有人建筑的外面，还只围那一个。
这一生发生的事情和从前那么多世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变量就是林澜。
那些丧尸应该是冲她来的，自己的那些苟命方法不一定能完全保护好她。毕竟自己能活一会，也是靠以前的那些经验，林澜这种情况，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老方长叹口气，有点不想管这徒弟了，本来顺手的事现在弄得还挺麻烦。
深夜，剧烈的撞门声响起，唐和硕捏着木棍，透过小窗往外面看，只一眼，便顿住了身形。
外面是密密麻麻的丧尸群，甚至看不到一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