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他们人好多，我好害怕。”
拉布德微笑，用力想把龚青的手掰下去，却没成功，“害怕什么呢，你可是安保队长。”
“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龚青神色认真，不似说谎。
“？”
“那些孩子，一过午夜便三头六臂，力大无穷。”
拉布德：“……我看上去很好骗吗？”
“院长，是真的，而且他们成群结队出现，光我一个人是制衡不了他们的，可如果带上其他人，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龚青隐隐皱眉，似乎在为这件事感到苦恼。她把困难说得跟真的一样，躲在角落里的裴谣差点就信了。
拉布德将信将疑，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许久，久到龚青觉得他都要厥过去了。
“今晚，我亲自去看看。”
龚青闻言拍了拍胸脯，“我陪院长去，以免发生危险。”
拉布德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这一天依旧相安无事，只是辛苦餐厅里的孩子们吃点土了。
晚上一晃而过，龚青提前蹲好了位置，让柏漠和裴谣一起埋伏在那里，而她领着拉布德来到附近的街巷，边走边看。
“现在看上去并无异常。”拉布德戴着面罩，脸上常带的虚伪面具隐在了黑布下面。
龚青：“你看上去挺异常的。”
拉布德：“……”
龚青扫了一眼拉布德的装扮，诚实道：“像来干坏事的。”
“如果今晚没什么问题，就多抓几个孩子。”拉布德面容生硬，语气硬邦邦的。
龚青眼色沉了沉，却依然朗声道：“没问题。”
暮色渐染，这片世界如被墨泼过一般陷入黑暗，街头巷尾的灯也在此时亮起，人群息壤热闹非凡。
“人确实多。”拉布德没想到外面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与他得知的信息不符。
“院长，我们先找个角落躲起来吧，总能等到落单的人。”龚青建议道。
“你昨天怎么不这样做？”
“……这不是您在身边，我思绪开阔了么。”龚青在心底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带着拉布德走向阴影处。
这个角落很隐蔽，外面的光恰巧避开了这里，拉布德走向了黑暗处，“这里这么黑，真的会有人来？”
龚青笑眯眯地点头，“会啊。”
话音刚落，柏漠朝他后颈重重一击，裴谣张开麻袋把他整个人套了进来，顺便补了几脚。
“不仅有人来，还有人等呢，”龚青把口袋扎紧，只觉得身心舒畅，“早看他不顺眼了。”
她把薅下来的院长工牌递给裴谣，“我们回去吧。”
——
格温丽拉觉得林澜真烦，“你怎么有那么多问题要问？”
“可是我不懂。”林澜把脑袋搁在手腕上，视线不躲不避地迎着她。
“……你问。”
小六不在，林澜没有可以商量的对象，便斟酌着开口：“我该怎样讨厌一个人？”
格温丽拉冷笑：“一直问她问题。”
林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林澜这边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你看着格温丽拉再说一次？？一个随时能拿刀砍你的人哪里静好了！]
“那我要怎么样喜欢一个人？”
“闭嘴不问她问题。”
林澜：“……”
她慢吞吞地开口，“你讨厌我吗？”
“看这架势还以为是你讨厌我。”格温丽拉面无表情地避开了林澜看过来的目光。
“你之前说有问题可以问你的。”
格温丽拉板着脸，她是说过没错，本来以为林澜会问关于以前的事，再不济也是萨卡玛的事。
结果林澜问她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
沈越如果知道之前的谈话并不是全无效果大概会很欣慰，毕竟他也没想过林澜会记住这个问题，然后去向某个倒霉蛋询问。
格温丽拉就是这个倒霉蛋。
这没完，除了生命的意义还要回答一系列情绪的问题，最后还被问情感，她如果懂这个……她如果懂这个。
就好了。
格温丽拉没有再装小孩子，却又孩子气地把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明明白白地展示给林澜看。
“你以前可不会问这么多问题。”
她等着林澜问以前的事，起码该好奇一下为什么她们俩会认识。
但林澜只是噢了一声，便开始继续聊生命的意义。
格温丽拉：“……你就不好奇别的吗？”
“有，”林澜认真想了想，“我想学着讨厌一个人。”
恶毒女配是要讨厌女主的，林澜是要讨厌裴谣的。
小六教的她总是学不会，也有点……不想学。
她不知道是小六的方法有问题，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这可不像你。”格温丽拉看着林澜许久，把以前的记忆拉出来看了又看，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林澜没懂。
“你怎么会讨厌人呢，”格温丽拉嘴角的弧度沉淀着浓浓的苦味，她带着点怀念，也不管林澜听不听得懂，“怎么会呢。”
林澜没有回话，格温丽拉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在世界都安静的这几分钟里，林澜仔细想着格温丽拉的话。
不像，是说自己和她说的那个以前不像吗？
林澜觉得自己的思绪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尽是解不开的一堆线团，她有点恍惚地想，小六似乎从来没在意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从来不担心。
不担心她会和原主不像，也不担心别人会发现她不像。
林澜垂下眼，紧紧看着手腕，尽管小了一号，但表带仍然与她的腕部贴合紧密。
她很少看这个伤口了，却也能在不经意的摩擦间感受到，这个伤疤还是存在的。
为什么要选择死呢？
林澜眼底透出不解，她的目光好像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晚上，拨开天边层层云雾飘过了那扇窗户，可仔细看去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格温丽拉突然笑了，她看着林澜眼里的迷茫，笑得格外开心。
哪里变了呢，连讨厌都需要学的林澜，不还是以前的她吗？
她没有变啊。
心情稍微转晴的格温丽拉难得把关注放了一点在孤儿院那边，她看向孤儿院的方向，嘴角一点点绷直。
半晌才搞清楚状况的格温丽拉：“……？？？”
那群人怎么把拉布德给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