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谣来到了那对夫妻的家里,她推开门,看见了满目的红色。
沙发上躺着一个皱着肚子的男人,他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地面上满是血迹,红色的图案似被人用手抹过,留下长长的痕迹,布满了整个客厅,甚至有往外蔓延的趋势。
裴谣回过头去看门口,这才发现之前干净的门框上也染了血渍,深色的纹路映在上面,仿佛这本就是上面的图案一般。
她走进房间探查,在一个垃圾桶里捡起几片玫瑰花瓣,上面沾满了刺,有几个甚至扎进了她的皮肤。
裴谣在柜子里发现了格温丽拉还没来得及带回去的裙子,它们一排排整齐地放着,足以见主人对它们的喜欢。
这些款式是一个正常的小姑娘会喜欢的类型,格温丽拉为什么会带这些?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是不是应该喜欢一些别的至少常人无法理解的款式?
裴谣揉了揉脑袋,忽然目光一凝,从裙子的领结处拿下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那是一根很细的针。
裴谣动作顿了顿,在其他裙子上面也翻找起来,几乎每一件上面都有几根针,它们或是插在领口处,或是别在袖子那里。
空刀被凝出,试探性地往裙子上撕扯,在崩掉一个扣子后裴谣停下了攻击。
世界并没有任何动摇。
背后传来呼啸声,裴谣翻身躲过,空刀瞬间飞向了冲进来的白色生物,但并没有阻滞它冲过来的动作。
裴谣:“……”
[裴谣:这撕裂者还不如不当!空刀毛用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打扰一下,裴谣好像是化感者。]
[????]
[蛙趣,这么厉害吗,裴谣还会撕裂者的空刀,那守护者的屏障她是不是也会啊。]
[厉害了,虽然在前面两场她都没什么表现来着。]
[那应该是运气问题吧?而且大家好像都没啥表现。]
裴谣捡起地上的针,一抬头便发现白色的生物已经一缩一缩的出去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又拿了几根放在手心,然后往门外走去。
——
柏漠不过回个头的工夫,厨房里便多了个人,而且这个人还趴在灶台的案板上面,把脖子伸得老长。
吓他一跳。
金色的短发垂了下来,贴在瓷砖上,风一吹向上扬了扬。
柏漠看了一会,觉得背后有些凉。
哪来的风?
他回过头,只见厨房的门大开着,外面站着个白色的巨大生物,它的毛发极长,有几根从头部垂到了脚边。
嚯,遇上boss了。
柏漠啪得一声把门关上,连续上了好几道锁。
[虽然我也有点害怕,但看见他这么利索地关门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太过分了,这样危险的关头你居然笑,还不过来帮我揉肚子,我快笑不过来了。]
柏漠看向案板上的人,又看了看被他放在角落的菜刀,心里有点发凉。
他记得这个金发的小男孩,在餐桌上夸他烧的那堆泥巴好吃,本来以为当时没发生什么意外算没事了,可现在这个男孩出现在了厨房。
这是他夸孤儿院菜的惩罚吗?
柏漠皱了下眉,把灶台上的孩子抱了下来,把外套垫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还是继续吃土算了。
看着倒在自己外套上的小孩,柏漠抓了抓头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在墙角看到了几个很小很碎的骨头。
[操,之前说剁人骨的预言家呢,快拉出来刀了。]
——
外面空无一人,萨卡玛扫视了一圈后便又把门关上了,她回头,恰巧和林澜的视线对上。
小孩子的目光总是这样认真,萨卡玛恍惚间觉得好像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一样。
电话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她伸手去接电话,孩童的尖叫从里面传来。
“啊——”
萨卡玛愣了下,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亚斯?”
电话随即挂断,嘟嘟嘟的忙音响起,她无措地拿着电话,手忙脚乱地想要拨回去。
林澜看见她突然变得慌乱,好像晚一点便会失去什么一样。
萨卡玛之前说的话林澜其实没怎么听懂,还想再问一下,但看她现在好像很忙,还是等会再问好了。
这样的老式电话机其实看不到拨过来的号码,萨卡玛拿着电话无从下手,她徒劳地转动数字盘,却无法确认一个数字。
突然,她把电话放下跑到了门口,房间内的光在门开后顷刻泄了出去,远远地可以看到,门内有一个人影落在了外面的地上。
光与影在这里交织分离。
“亚斯——亚斯——”萨卡玛对着空旷的街道大声喊着,一阵阵回音从远方而来,敲在了窗户的玻璃上。
林澜看过去,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
格温丽拉。
去你房间。
她无声说道。
林澜走回了房间,顺便把窗户打开,格温丽拉熟练地跳了进来。
目光恰巧落在了桌上的花瓣和纸条上,她看向林澜,“我可以看看吗?”
“好。”
她把纸条一张张打开,又一张张地团了起来,翻完所有纸条后,她拿起旁边的玫瑰花瓣,放在手心握了握。
手心渗出的血色与花瓣不相上下。
“这是她孩子写的纸条,”格温丽拉看向林澜,把花瓣放在了她的头发上,“那个孩子叫卡瑞亚斯。”
林澜点头,“他又喜欢妈妈又讨厌妈妈吗?”
格温丽拉神色一顿,“林澜,那不是你妈妈。”
“为什么?”
“她爱的孩子是卡瑞亚斯,又不是你,”格温丽拉把玩着领结上的针,“你相信吗?如果我现在出去告诉她说,卡瑞亚斯就在孤儿院,她会过去的,不管那里现在有多危险。”
“信。”
“她会丢下你,会抛弃你,会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她不会爱你。”
林澜慢吞吞地开口,仍是孩童的脸上没有委屈与难过,“我知道的。”
格温丽拉看着她,又好像不是在看她。
半晌,轻声开口道,“林澜,我其实见过你。”
林澜看向格温丽拉的眼睛,头发上的花瓣掉了下来,落到她的肩上。
“那个时候,我和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格温丽拉把她肩上的花瓣捡起,再一次握在了手心,“林澜,你好像是一只小狗啊……”
林澜没有听懂,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格温丽拉没有回答,她看着林澜笑,那笑意不及眼底。
因为,你没有人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