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收到席绪消息时是晚上十点。
——来。
——尽快。
一瞬间，他不自觉想起那天在垃圾桶旁，林澜看向席绪的眼里满是认真，比自己第一次见她时，有了更多的一点人性。
当时他想，有个情感寄托也挺好的，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之前都会认真地再想一想，停一停。
可如果这个寄托出事了呢。
林澜给席绪聘请私人医生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有病。
沈越脑子一痛，加快了速度，他在房间里翻找了一番，把以前的医疗包取出来就往席绪房间跑。
伊引休拿着化感训练的安排，和沈越擦肩而过，他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刚刚什么人，嗖一下就过去了。
T厦城的夜晚并不敞亮，寝室楼的灯光并没有全部打开，这里显得暗沉，像是随时准备着吞噬所有人的巨兽。
沈越还未停稳就开始敲门，他的手按在电话处，准备一个不对就拨打救护车。
席绪从里面把门打开，他站在门后，面上看不出半分痛苦的样子。
幻想着席绪虚弱异常地一步一步爬到门口开门的沈越:“……”
微风浮动，席绪的眼睛比世界的黑夜更静谧，“喊。”
沈越:“……”
席绪掀起眼皮，一动不动看着他。
沈越:“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半夜喊我过来！”
席绪点头，转身，示意沈越跟着进来。
沈越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懂席绪和林澜两个人，他望了一会外面黑沉沉的天，才走进亮堂的屋子。
“你哪里不舒服？”他顺手把医药包放在了茶几上，看向已经打开电脑的席绪。
席绪把手里的本子递给沈越，“嘟嘟购物、哒哒乱买、天天折扣会在十点二十五同时开启促销活动，我只有两个设备，不能同时抢。你现在需要在天天折扣登录我的账号，在十点二十五活动一开启就抢购男士袜子十双。”
沈越:“……”
席绪看了眼名额，“如果没有抢到前一百件，那便算了。”
只有前一百双袜子有五折优惠，每人限购十双。
沈越:“……”
他现在的工作原来是代购。
沈·私人医生·越打开手机，下载了席绪所说的应用，扫了他的码登录账号。沈越抬头望向席绪那边，“我没用过这个应用。”
席绪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和他说道，“你直接抢折扣就可以。”
“我是新用户，有优惠，要不要……”
“不用，”席绪看了眼时间，“准备，活动要开始了。”
他也是新用户。
沈越:“……好的。”
十分钟后，他拎着压根没开过的医药包离开了这里。
——
训练时间过得不算慢，第二场模拟赛会在明天开始。
由于第一场比赛因为参数调试不完善，导致选手身体出现排异反应，这次的比赛会将各种感应场等数值降幅一半。
宗恒看着单飞文在那看满满一页的数据，只觉得头疼，“要我说，直接练就好了，身体总会慢慢适应高强度的模拟仓，调来调去挺浪费时间。”
当初他就是直接进入时空道摸爬滚打，自己琢磨并适应了那里对人体特殊的辐射场。
年轻人就应该敢试敢做，像单飞文这样畏手畏脚，Timed研究何时才会有大的飞跃。
“你懂个屁，”单飞文边调整数据看测试模拟结果边踹他椅子，“不来帮忙就算了，还在那说风凉话。”
莽撞，无知。
伊引休喝了口茶，“撕裂者和守护者是可以这样，但化感者不行，这样不顾实际情况乱来很容易造成脑部损伤。”
化感者强大又脆弱，前期训练不能操之过急。
宗恒把凳子移开一点，继续对着单飞文抖腿，“所以研究所近年没什么进展，就因为你们……”
伊引休:“……”
他把手机举起来，对准宗恒。
上面赫然是宗恒刚来研究所时哭鼻子的照片。
当初训练太苦，他哭着吵着不想练，伊引休觉得有趣，当即就拍了下来。
宗恒看着面前流着大鼻涕的照片:“……”
伊引休微笑看着他，“Timed研究一直都有进展，不知道就去看新发表的论文。”
拿着资料的单飞文偏头看了过来，又继续测算数据。
他之前没见伊引休这样过。
像是生气，又像是别的什么。
——
一整天待在三代模拟机里训练，林澜只觉得累。
裴谣揉完自己的脑袋，又过来揉她的，“这样舒服点。”
柏漠瘫在椅子上，扯着嘴傻乐，班松出来后疑惑地看向他，“你笑什么？”
“我们都找不到正确的时间流，进了世界也找不到契点。”他咧着嘴。
那些世界都有病，训练了一天只收获了两个字——离谱。
不过有人陪自己一起垫底的感觉真好，而且一下子就是六个人。
沈越:“……”
米陵扭头，“我们找到了，只是怕你们自卑，特意低调行事假装没找到。”
什么也没发现的裴谣和林澜:“？？？”
柏漠:“？？？”
“沈越班松，我们继续训练，超过他们。”柏漠站起来拉着两个人就要往模拟仓走去。
沈越把自己的胳膊扯出来，“不练了，你们也停下。过度训练会造成身体损伤，要适当劳逸结合。”
这是化感训练时伊引休反复强调过的事情。
Timed退下来过很多研究员，大部分人是因为化感能力使用过度造成脑部损伤，不再适应研究所的工作。
伊引休要他们牢记这点。
班松把自己的笔记本放下来，看向正准备和裴谣一起离开的林澜，“宗老师说多训练才能有进步。”
林澜:“……我练过了。”
“我们不练了，走走走，”米陵吊儿郎当地和自己的队友说道，“天才不需要那么多的训练。”
林澜认真点头。
沈越和林澜他们一起出了门，留下柏漠被班松拽着又进了模拟仓。
“我刚才只是说说，今天的训练其实够了。”柏漠扒着门不想进。
班松轻而易举地扯下他，“君子一言。”
——
在第二场模拟赛的前一个晚上，Timed论坛上一个帖子悄然冒起。
Timed研究，一场惊天大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