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被推开,身穿一袭青色长袍的白彦走了进来,目光淡如水的扫视了眼躺在床榻上的无暮,最后视线落在了司遥身上,对着她点了点头。
司遥瞧见,唇角带笑也对着他点了点头。
她没再看向无暮一眼,微微弯了下身子,端起空的药水碗,路过白彦的时候微微颔首,推开门走了出去。
无暮看着司遥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神情有些沮丧,此时他所看见的司遥明显不是他的遥姐姐。
他的遥姐姐不会对别人笑的这么开心,更……不会…对他如此疏离……
白彦走过来视线扫视了无暮一圈,开门见山道:“你是何人?”
无暮扭过脑袋看向他。
“一个过客罢了……”
“过客?”白彦喃喃道。
他抬眼见对方并不想多言语,也没有再说什么,“明日你就可以走了。”
无暮听见他下的逐客令,张嘴想争取什么,但白彦明显不在乎,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就一会工夫,屋内就只剩下他一人了,他偏过头看向窗外的簌簌的树叶。
几束阳光照耀了进来,其中一束微光落入到他的被褥上。
他有些迷茫的不知所措,明日他就得走了,可他的遥姐姐怎么了。
这里的司遥又是谁?
……
司遥双手抓着板耙的边上,里面的谷子被她往上不断翻滚。
旁边坐着正在嗑瓜子的王大妈,她脚边一只金毛在阳光底下露出肚皮,安静的躺着。
“小遥呀,那新来的少年挺秀气的啊。”王大妈说着将嘴边的瓜子壳“呸”了出来。
司遥动作一顿,脑子不自觉浮现出少年低垂着脑袋,眼底的泪痣被掩盖其中。
有点可爱的感觉,她嘴边浮出一丝笑容。
王大妈长年吃瓜,早就练成了“锐利”的眼神,她很快扫到这一幕,“啧啧”了几声,随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掉落的瓜子壳,将金毛牵了起来,“大黄,我们走吧。”
金毛抖动着身子,最后恋恋不舍的看向正在翻谷子的司遥,可对方并没有施舍它一个眼神。
金毛脑袋失落的甩了甩,老实的跟王大妈离开了此处。
听见脚步声彻底消失,司遥视线这才看了过来。
随即低下头就看见那一地的瓜子壳,直到目光瞥见凳子腿底下夹杂的一张微黄发白的纸张。
她将手中的板耙放在地上,拍了拍手,走了过去。
半蹲着把凳子腿底下的纸条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上面赫然写着娟秀的字迹,司遥一看便知一定又是王大妈哄骗着糊里糊涂的彦哥哥一笔一划写的。
“致阿遥
一直都无法向你开口,便在心里藏着掖着,但这几日见你魂不守舍盯着昏暗的蜡烛久久未动,我便知道你啊,一定在想父母,已经多日她们未回家,你一定发现了不对劲。
阿遥啊,你不要自责啊,从前一个算命的说你命里带劫,定活不过二十岁,没想到你父母却当真了,我曾问过头你母亲,她说,她们年龄大了,老头子也说,他赌不起。
那算命的曾在你父母的逼问下,指了一条明路,你父母这是应该已经快到目的地了,你就安心等她们回来吧。
实在不行,我儿白彦就让他日后入赘(划掉)照顾你!”
司遥原本伤感的心情看到最后一句豁然笑出声,她没猜错的话,彦哥哥肯定红着耳朵,憋屈的将这两字划掉。
当时旁边王大妈见到这一幕直叫,“住手!住手!”
白彦仿若未闻,手中依旧将入赘两字划上了两笔斜横。
也因为此事,王大妈到现在都在和白彦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