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心头一惊，看着夜轩的眼里也添了些重视。
夜轩几乎能清晰的分辨出在场的所有大人的姓氏并一一对应，这可是下过不少功夫的。
“陛下到。”
太监唱和的声音响起 ，明黄色金龙服的男人坐在首位上。
先是让夜轩介绍自己，又让众人不要拘谨，拍手叫上些舞姬。
众人一开始还有些克制，慢慢的酒过三巡，有人控制不住嘴了。
“陛下的舞姬不同凡人，可京城还是有个妙人存在的，那一舞动京城的风姿真是卓绝。”一人口齿不甚清晰的赞叹道。
“李大人说的可是那清雅苑的花魁？真真是妙人一个，只是听闻，只可惜身处之地，在下未能一见啊。”
李大人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身上，打了个激灵，酒醒了一半，打了个哈哈嘟囔道：“我喝多了，这嘴不听话，该打。”他在脸上扑了两下又道：“在下也未能亲眼得见，不过...听说状元郎跟那花魁可是不一般啊”
见把众人的视线转移到夜轩那里，他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抹了下额头，给袖子挂上了些水意。
吓死了，呼。
他悄悄的抬头，见那位不在看他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幸好家里有个爱多嘴的婆娘，晌午那细碎的叨叨倒是有些有用的。
他晌午就听闻这状元郎站在清雅苑求爱，还得了回应。
当时还觉得有些吃味， 那般艳丽的女子定是不能当个正妻，可若是放在后院...
“状元郎可有此事？”威严的声音自殿内响起，声乐霎时结束，只有声音如擂鼓般敲在身上。
夜轩的首当其冲，他却并未出现惶恐神色，恭敬起身行礼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本以为会引来皇上大怒，没成想只是挥挥手便叫他坐下了。
夜轩悠哉，在场的一些大人都在心中有了思量，皇帝露个面没一会就走了。
剩下的人见夜轩如松般坐在位子上，气定神闲的姿态更是显得气度不凡。
“夜公子，家中小女刚刚及笄，生的是花容月貌，哪日赏花吃茶岂不妙哉。”
“状元郎，我家小女也是容貌艳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吃茶赏月也是乐意的。”
见夜轩婉拒，他便道：“吟诗作对也是可以的，和状元郎可谓是天造地设的缘分。”
夜轩纷纷婉拒，众人一直跟了老远才停止推销。
学子考上状元就算是越进了龙门，殿试那天皇上的态度已经传出，加上这些日子的关注，有些人早就闻到了腥味。
只要夜轩不犯什么大错，晋升之路定是一路平坦。
至于那个青楼女子，纳个妾室都是抬举，这正妻之位自是不能被一个花魁占得。
众人对视一眼，都看见明晃晃的心思，又纷纷转头。
御书房。
“皇上可是有些心事？”
皇上微微点头。
“可是想状元郎的事？”
太监头发已经半白，算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身份亦臣亦父，只皇上一个动作就能察觉皇上的心思。
皇上又是点头。
老太监反倒是笑了，放下手里拂尘给他捏肩；“皇上既然看重状元郎，不若看看那女子是何品行，这京城大事小事都瞒不过陛下您的眼睛。”
“老奴可是听说了不少那花魁的事，据说不比世家培养的贵女气度差，若是当个妾室...”
太监说完，就安静的捏起了肩膀，让皇上自己定夺。
其实皇上本来就是个洒脱的性子，当年也无心皇位之争，想着当个闲散王爷甚是快活。
没成想大哥二哥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皇位便落在他的手上。
他这些年压着性子殚精竭力做个明君。
见到夜轩的第一眼，好像是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这才升起了惜才之心。
从那日开始，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夜轩的小院门槛都快被踩破了。
他被钦赐为翰林院编撰，从六品，主要职责为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讲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是个闲职。
别看是个闲职，只要过上几年晋升之路便是一片坦途。
皇帝善心，听说他无院子赐给他一套三进的宅子，连府里的下人都安排好了。
这才防止了他的门槛被踏破，这段时间夜轩忙着，竟是无时间去找凌知梦。
清雅苑那边也沉寂下来，尤其是以前一掷千金就能见到花魁，如今却是有钱也不能得见了。
“客官，这凌花魁近日身体不适，不待客。”王妈妈万两银票退还给一位头发半白的男人，眼睛却看向他身后一个身穿黄色华服的男人。
她能看出男人才是做主的人。
男人眉眼冷厉，不怒自威，叫人不敢对视。
饶是这样，王妈妈也颤着身子拒绝了。
她看着银票被那人揣进怀里有些肉疼，可为了心肝的名声还是得拒绝。
那日对话，就是私定终身了，这若是还接客，就算是清白说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她的心肝娘不疼爹不爱的，可不就得她这个做妈妈的疼疼。
“贵客，我们这姑娘不少，要不看看别人？必定让贵客满意。”
太监回头一看，见身后之人面无表情，便道：“王妈妈，借一步谈谈。”
王妈妈只觉得这人声音有些不太正常，没来的及深想便带人去了里间。
再出来时，眼里挂上了些不易察觉的惶恐和紧张，颤声道：“贵人，容民女去通知一番。”
“不劳烦王妈妈带路，招呼个姑娘带过去就好。”
王妈妈自知报信无力，只得找了姑娘带去了凌知梦房间。
凌知梦正在屋内弹曲，闲来无事便试着把原本世界的调调拿出来弹弹。
听见门外的通报声，她站起来，戴上面纱，打开门盈盈一礼；“欢迎贵人光临。”
随着衣摆走动，她便已经走到了屏风后，连妖娆的身段都没被看清几分。
她姿态从容淡定，小青赶紧沏茶迎客。
王妈妈不是说近日不接客了吗，小青心里不解，手上动作确是不慢，不出半分便上了茶点，站在凌知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