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之离开公主的院子,越想越气,总觉得公主阴阳怪气的,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于她怀疑自己和表妹的关系在吃醋。
又想到这一天先是被皇后敲打,之后和皇帝独处时,陛下虽然口口声声说公主被他宠坏了,但是,话里话外都让自己让着公主。
然后,在花园里,太子那意思,明显是知道自己和表妹的关系,让自己断了念想,把表妹嫁出去,好好侍候公主,还拿陛下威胁自己。
这一天,简直太憋屈了。自己当初就料到了今天,不愿尚主,父亲却为了家族利益,对自己百般逼迫。自己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尚主,负了表妹,也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孰料他们还是不知足,如今更是如此欺辱自己,简直欺人太甚。
早上本因为公主的美貌对她升起的三分好感,此时也消失殆尽。
满腔愤懑的王慎之,径直前往了表妹的院子,寻求安慰。
刚进院门,透过大开的窗户,王慎之一眼就看到了正伏案作画的美人。桌案上靠窗边放置着个小巧的天青色美人瓶,里面插着几枝半开半放的桃花,美人一袭月白褙子,神色专注,只露出左侧的芙蓉面,在桃花的半遮半掩下,透出几分诗意,可谓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王慎之拦住了想要通报的小丫鬟,也不进去,站在窗边,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感觉满腔的愤懑都消散无踪,心情变得平静而愉悦,表妹总是如此,即使什么都不做,静静站在那儿,就可以令自己安定平和下来。
半晌,林晚意画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来左右打量,满意地颔首,这才发现了站在窗外的王慎之。
“表哥,”她惊喜地张大了眼睛,“你怎么站在窗外?”
然后转头嗔怒地对小丫鬟道:“表哥来了,你也敢不通报,怠慢了贵客,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小丫鬟忙跪下请罪,王慎之笑着解释:“是我不让她通报的,表妹兴致正浓,怎好打扰你作画的雅兴,更何况看美人作画实乃人生一大乐事,何谈怠慢。”
林晚意被哄得眉开眼笑,也懒得再跟小丫鬟计较,随便打发小丫鬟下去了。
“表哥快进来,在外面站了多久了?可有累着?”林晚意亲自出来,扯着袖子将王慎之拉入屋内,又从大丫鬟桃红手中接过茶盏,亲手奉给王慎之。
“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如何会累着。”王慎之品着茶,笑着道。
林晚意却突然低落下来,垂着眼道:“今日是你和公主的三朝回门之日,表哥刚从宫中回来?在宫中拜见陛下娘娘如何不劳心,岂能不累,应该回去好生休息才是,再不济也该是陪着公主殿下,怎么反而到我这儿来了?”
王慎之闻言顿住,放下茶盏,一把拉住了林晚意的手贴到了自己胸膛,“晚晚,你的心意我都懂,我的心意也从未变过。”
林晚意闻言抬头看过来,双目含水,情意仿佛要泻出来。
他灼灼地注视着林晚意的眼睛:“我们俩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母亲也知道我们二人的情意,就连父亲都默许了。我本以为我们二人长大后会顺理成章地成亲、生子,做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林晚意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从水眸中无声滚落。
王慎之轻轻帮她擦去泪珠,“可是那一年中秋夜宴,我却偏偏遇到了文昌公主。如果知道她是文昌公主,我绝不会和她扯上关系,奈何天意弄人。”
王慎之目光悠远,记忆回到了十八岁那年的中秋夜宴。
那一年,文昌公主十六岁,帝后意欲为她择婿,吩咐大臣们都带着自家未婚配的公子赴宴。王家兄弟二人俱都没有婚配,虽然家中众人都默认了王慎之和林晚意的婚事,却终究未曾下定,因此王父带着兄弟二人一起去了宫中。
长子王慎之无意做驸马,王父却希望次子王戒之可以尚公主,当然王戒之对此并无异议。因此,王父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意欲在帝后面前露脸。而王慎之则在中途便借故溜出大殿,不想在帝后跟前露脸,担心被看中。
倒不是他自恋,王慎之是王家嫡长子,一直被誉为王家玉树,仪表不凡,更兼文采斐然,确实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却没想到正是这次错误的决定,造就了二人的孽缘。
王慎之刚出殿,就遇到一个老太监在为难一个小太监,小太监低着头,着实有些可怜。王慎之本着结个善缘的心思,上前解围,给了老太监打赏,打发走了他。
小太监抬起头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地道:“多谢公子解围,不知公子贵姓,日后若有机会,琅儿定会报答公子的。”
王慎之本就是为了结善缘,自然如实道:“不过顺手为之,何须言报。我是王家大公子王慎之,公公称呼我慎之即可。”
“慎之,真是个好名字,我记下了。”小太监匆匆跑了。
王慎之在父亲和他说文昌公主对他有意之后,才知道那个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因不想招婿从而乔装改扮逃跑的文昌公主。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王家不能拒绝皇上赐婚的美意,他只能迎娶文昌公主。
王慎之常常想,如果那一夜他没有溜出去,或者他没有上前解围,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可惜,没有如果。
林晚意低低的啜泣声打断了王慎之的回忆,他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美人,心有不忍,“晚晚,今日入宫,太子殿下提起了你的婚事。”
林晚意震惊地抬起头来,“表哥!我不嫁,我谁都不嫁。”
“晚晚,你知道我现在是驸马,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即使是你愿意为妾,也需要公主首肯,这太委屈你了。”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晚晚别无所愿。”林晚意扑进王慎之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王慎之动情地抱住她,“晚晚,我的晚晚。”
二人抱着抱着就吻在了一起,王慎之的手也逐渐不老实,开始上下探索,直把林晚意揉弄得面色潮红,娇喘不止。
在王慎之的手得寸进尺地往衣襟里探的时候,被林晚意温柔却坚定地拉住了。王慎之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忙停手,松开林晚意,道歉道:“对不起,晚晚,我……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