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芝吓了一跳，笑：“你怎么走路都没个声音，吓得我心突突的。”
裴玉朝道：“怎会没声音，是你专心逗猫没听到。”
沈琼芝低声道：“别抱得这样紧，我身上出了好些汗，等我先去沐浴换衣。”
裴玉朝松开了她：“去吧，别着凉了。”
沈琼芝收拾过后回卧房，发现裴玉朝也换过了居家袍子，正看着沈秋兰画的那幅海棠图，便笑问：“你觉得如何？”
裴玉朝道：“上佳。源儿画的？”
沈琼芝道：“哪里是他，是兰儿画的，小小年纪就画成这样，说不准以后能做个大画师呢。”
裴玉朝笑：“的确有天赋，也是名师出高徒。”
没多久丫鬟们抬了榻桌来摆饭，裴玉朝让她们温了酒，夫妻小酌一杯。
“我不在府里时，你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裴玉朝忽然问。
沈琼芝笑：“左右不过是看看账本，逗逗猫儿，再和亲友们说说笑笑。原先还能赏花遛弯，现在冷了，就不怎么到外头去了。”
裴玉朝笑：“外头那么些好玩的，为何不出门逛逛？”
沈琼芝顿了顿，撒娇：“一个人出门逛没什么意思，等你休沐了再一起去。”
裴玉朝道：“不要怕惹麻烦，想出去就出去。你夫君还没无能到这个地步，让自己的夫人困在宅中，想做点什么都缩手缩脚。”
沈琼芝怔怔看着他。
裴玉朝温柔问：“在顾忌什么？”
沈琼芝微微低头：“我没有顾忌什么，就是单纯的胆小。”
裴玉朝道：“多出去练练，该来的挡不住，不如提早看出端倪早解决早了事。安婆也说过，想要早些有孩子还需心情轻快，总是沉闷着不好。”
沈琼芝抿唇，苦笑：“你拿这个说事，我倒是不好反驳了。要是……一直怀不上怎么办？”
裴玉朝笑：“那我就辞了官职专心在家陪你，白日黑夜什么也不顾，只顾着要孩子就是了。”
沈琼芝涨红了脸瞪他：“我是问正经的！”
裴玉朝道：“我们已有源儿了，后头过继或者抱养都好，我听夫人的。”
沈琼芝红了眼圈：“你不想着纳妾什么的吗？”
裴玉朝道：“我只要你。若是你执着于自己骨血，想要找其他人再结良缘，我可以放你走。”
沈琼芝默默拿起他的手，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裴玉朝把她揽入怀中，笑：“我说错话了？那就不放你走了，给你在外头纳个年轻貌美的男妾，睁只眼闭只眼混日子吧。”
沈琼芝这回咬得重了些：“说什么话呢，我是那种混账人吗！”
裴玉朝轻抚她的发：“我也不是，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本是无缘之人，会因情成亲实属意料之外，有你已是天神恩赐，其他的不可贪求。”
沈琼芝拨弄着他修长的手指：“我记得你先前说过，要是没我，你就和那长公主成亲了。”
裴玉朝道：“是，不仅有义父的意思，更是为的两方结盟。”
沈琼芝问：“那你们成了亲，也会要孩子吗？”
裴玉朝道：“……或许会。”
沈琼芝脸一沉，对着那手指重重咬了下去。
裴玉朝微微倒吸气：“夫人轻点，若是伤了关节，就不方便给你画像了。”
沈琼芝冷冷道：“你还好意思提画，上次我问这事，你给我打马虎眼我还没算账呢。是不是真把我当傻子了？”
裴玉朝一愣，随即莞尔：“原来是夫人故作糊涂放我一马，我错了。”
沈琼芝道：“你不要以为我是乱吃陈年旧醋，我是气别的。”
裴玉朝道：“我明白，应该坦坦荡荡全说出来才是，而不是因为怕你生气就有所保留，生气总好过生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沈琼芝道：“你说过对她不是男女之情，对吗？”
裴玉朝握紧她的手：“对。”
沈琼芝嘟囔：“那你还能和她要孩子，不是说不喜外人近身吗，难道她是那个例外？”
裴玉朝道：“不是例外，是利益。只要好处足够，喜不喜欢的也不重要了。尤其是抱一个美人，更算不上什么难事。”
沈琼芝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玉朝笑：“听到我说实话，害怕吗？”
沈琼芝垂眸，没有继续看他：“要是好处足够，你会不会把我给丢了？”
裴玉朝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不会，因为你就是最大的好处。”
沈琼芝扭过脸：“今天就饶过你了。手疼不疼？”
裴玉朝逗她：“有些疼，好像伤着筋了。”
沈琼芝紧张起来，慌忙拿起他的手看，果然有个浅浅的牙印子。
“我去给你拿药来涂一涂。”
她才起身就被裴玉朝一拉手腕跌回怀中：“不如夫人亲一亲，就不疼了。”
沈琼芝瞪他：“你到底是真疼还是假疼？别惹我再咬你。”
裴玉朝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笑：“还是我来咬吧。”
“哎你不要……”
正缱绻，忽然外头春棠禀报，说大少爷来了。
沈琼芝吓得差点跳起来，慌忙猛地一把推开裴玉朝坐到一旁，迅速给自己理了理发髻，又整了整衣襟。
裴玉朝却是镇定，只拿起酒盏喝了一口酒。
孙源兴冲冲走进来，才要请安，忽然脸上一红，目光也有些飘忽。
他如今肤色并不算白，能看出来脸红，说明是着实害羞了。
沈琼芝心中打鼓，回想了一遍。
他进来之前两人就分开了，她和裴玉朝又没做什么过火的事，衣服不乱头发也好好的，应该没什么破绽，这脸红是她多心了。
沈琼芝问：“吃过饭没有？没吃的话和我们一起吃吧，正好有酒呢。”
孙源连看都不敢看她，说话也有些结巴：“吃，吃过了……我在外头喝酒了……就暂时不打扰母亲和裴叔父了……”
沈琼芝问：“在哪喝的酒，和谁喝的？”
孙源支支吾吾回答了几句后，也不等沈琼芝继续关切他，匆忙告辞离开了。
沈琼芝十分奇怪：“这孩子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