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走针真是匀称,太匀称了。”
何娘子看了一下走线简直两眼放光。
就算整个永安镇,能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赶出衣服的裁缝确实大有人在,但针脚还这么细密匀称的,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还有这套裙,还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式。
没想到这个乡下女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这样衣确实是好看,但却不够精致……”何娘子高兴过后又想起了让她犯愁的一单生意。
周县令家的小女儿这月生辰宴,要求玲珑坊给她做一件别人从未穿过的款式,不能太出风头,但也不能太普通。
这样衣好看是好看,但远远达不到县令千金的要求。
姜好闻言笑道:“要想精致还不简单,用最上等的面料制衣,再让一等绣娘在领口和裙摆上绣上梅花就是。”
何娘子闻言笑出了声,“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何娘子在脑海里面过了一下绣娘人选,转头对姜好直接道:“你这样衣我要先让贵人看看,要是入了贵人的眼,到时候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应该的。”姜好心底有成算,自然不会急于一时。
她刚准备收拾包袱走人,就被何娘子叫住了。
“等等,这荷包也是你做的?”
姜好大大方方道:“是,不怕何娘子笑话,我家贫,你给的布料做样衣剩了些,我就做成荷包试试能不能卖出去。”
何娘子闻言目露欣赏,穷的人多了去了,但心思正的人可不多。
“这些样式倒是新颖,这样吧,我都收了,一个给你二十文钱如何?”
这让姜好有些意外,她私下打听了,绣房里从外面收的荷包一个也就十文钱左右,还不提供原材料。
她这布料本来就是何娘子的,等于是白嫖。
姜好笑道:“不如何娘子直接买了我这荷包的花样子,往后给贵人做衣服顺便搭配上荷包也更加好看些。”
不同的衣裳可以搭配不同样式的荷包啊。
何娘子闻言嗤笑一声,“荷包这等私密物件哪会让外人做,大户人家家里身边都有善女红的丫鬟。”
姜好闻言脸红,她倒是忘了,荷包在古代相当于定情物,不会轻易在外头买的。
“不过你倒是机灵,这荷包贵人虽说不会戴,但样子可能会感兴趣,三两银子如何?”何娘子将荷包逐一看过去。
“谢过何娘子。”姜好闻言喜出望外。
她这荷包的样式只要是会针线的拆开多学几遍也就会了。
换句话说,何娘子就是不给她这三两,直接学她的样式做了,她又能如何。
这玲珑坊还是挺良心的。
何娘子给姜好结了账,看着她道:“你若是信得过我,过几天来玲珑坊,那件样衣我再给你答复。”
“自然是信得过的,我还会好些花样,保准都是让女人看了走不动道的款式。”姜好不动声色的自夸。
能不能和玲珑坊搭上话,单看她这件样衣能不能入贵人的眼了。
何娘子但笑不语,心里对姜好又高看了几分。
姜好背着空包袱,捧着罐子出了玲珑坊,走到上回卖糖那地方开吆喝。
没一会儿就围满了人,有好些都是熟客。
有个老汉看见姜好忍不住抱怨,“你这小姑娘可算来了,自从上回吃了你的糖,嗓子舒服了许多,可就是见天的不见你来卖。”
“大爷,实在是对不住,我家里有生病的老娘躺在炕上要照顾,熬糖也挺不容易的,这才让大家伙久等了。”
姜好的说辞张口就来,分分钟她就成了小可怜。
“嗐,姑娘家家的也是不容易,这回我多买点,免得你又好几天不来,给我来二十块。”
老汉说着掏出钱递给姜好。
听他这么一说,上回吃过梨膏糖的都掏钱就买。
“我要三十块!”
“给我来十块!”
大冬天的炉子烤多了,热炕睡久了,人都容易嗓子干痒,这梨膏糖吃了确实是舒服。
有新来的人见围的人这么多,也买了几块打算回去试试。
“哎吆哎吆,我不会来晚了,全部都卖完了吧。”
上回那个牵着孩子的妇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大姐,你要多少?”姜好见她挺高兴的,笑着跟她搭话,“你孩子好了没?”
“好了好了,去大夫那儿开了打虫药,拉出来一堆虫,哎吆……”妇人说着拿袖子掩嘴,“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孩子受了这么大罪,以后可万万不敢吃生食了。”
“剩下的糖我都要了。”妇人说着从荷包里拿钱。
姜好笑着劝她,“到底是糖,过量了就不好了,还是少给小孩子吃些。”
“妹子就是实诚人,我哪能都给孩子吃,是给我公爹买的,还别说,你这糖真不错,我上次买回去的,我公爹含了几块,说夜里不怎么咳了。”
听她这么说,姜好才放心把剩下糖买给她,因为妇人买的多,连陶罐也一回被买走了。
她出来的时候自己在腰前缝了不起眼的口袋,这会儿卖糖的钱都装在口袋里。
这会儿摸了摸口袋,里面全是铜板哗啦啦的声音。
姜好兴奋的抿唇。
她要买肉吃。
正高兴的往肉铺走,姜好一个没注意被人撞了一下,她立马捂紧了口袋,皱眉去看撞她的人。
撞她的是个消瘦木纳的青年,低着头一个劲儿的道歉,“姑娘,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没撞坏你吧。”
姜好注意到青年的一条腿有些跛,皱眉道:“没关系,以后走路看着些就是。”
说罢就要走,眼前的青年却突然抬起了头,惊喜的看着姜好。
“小丫?你是小丫吧?”
姜好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样貌和姜来福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确定问道。
“你是……姜旺?”
姜旺是原主的二哥,还有个大哥叫姜兴。
赵氏刚生下原主三天,姜兴和姜旺两人,一个戳瞎了一只眼,一个摔瘸了一条腿,所以赵氏就不待见原主,把她当做丧门星。
要不是算命的说了,她死了姜家会倒霉,赵氏压根不会养大她。
至于原主这两个哥哥,在原主的记忆里也印象不深刻。
这两人也不受赵氏待见,十一二岁就被赶出去当学徒了,基本上不回家,偶尔回来一两天原主也不和他们搭话。
“是,我是你二哥啊,小丫你还认得我吧,你五六岁的时候,我给你吃过糖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