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丽希丝话都变得磕磕巴巴,脸也红得能烙饼。
“倒是莉奇——”她洗刷了一道奥丽希丝,又将话头转向了另一人,“你想要这同心蛊,是要给艾维斯的吧?”
“啊... ...不、不是,这... ...我,你怎么?... ...”
这下磕巴的变成了莉奇。
“好了,不逗你们了。”将两人闹了个大脸红,见气氛放松得差不多了,瑜清婉又道,“奥丽希丝这几天好好琢磨一下这事儿,若是下定决心了,就告诉我,咱们就开始准备,务必做得滴水不漏。”
“为了我一个人如此兴师动众,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
“其实也不只是为了你一个人。”瑜清婉正色,“今天在这儿,咱们就把话说开了。自从知道了伊莲娜的处境后,我没事儿就在琢磨,如何才能改变愈疗师们的现状,却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解决办法。直到这次意外到了星际自由联盟所在的涅瑞克星... ...”
在帝国的星域范围内,想要改变运行了数百年的基因优化法令,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即使她铆足了劲儿研究如何批量化制造具有精神力舒缓效果的丹药,帮助愈疗师们优化愈疗方法、提升愈疗效率,这些手段都太过于温吞,但短时间内,恐怕也很难推翻固化的现状。
更不要说本就将愈疗师这种稀缺资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帝国高层既得利益者们,恐怕并不愿意看到什么改变。
有他们从中作梗,在现有的环境之中想要有所改变,可谓是困难重重。
奥丽希丝的事却给她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不破不立。
既然现有的环境之中举步维艰,何不想办法跳出这个环境?
正巧,按照基因优化法令的规定,奥丽希丝如今面临着即将被强制匹配结婚的困境。
对于急需一个破局之法的她来说,再没有比涅瑞克星更合适的去处了。
星际自由联盟中的异种族成员虽没有精神力紊乱问题的困扰,但占了一半以上人数的人类成员仍然存在对于愈疗师的需求。
有了洛修在背后撑腰作保,整个涅瑞克星,哪里找得出半个胆敢欺负她的人来?
因此,作为庇护奥丽希丝的交换,瑜清婉建议她在涅瑞克星建立一个商业性质的愈疗机构,发展自己的事业的同时,也是为未来更多可能离开帝国、来到涅瑞克星定居的愈疗师们探路。
原本觉得为了她自己一人而施行这个计划,有些过于兴师动众,但在听了瑜清婉的计划和分析之后,奥丽希丝突然就油然而生了不小的使命感。
在这间烽火号上的普通独立起居室内,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商量了数个小时。
一个在日后令全帝国上下举国震惊的事件,在这里渐渐显出了雏形。
经过了这几日的颠簸,愈疗师们早已在各自分配到的房间内休息。为她们安排的独立起居室区域所有房间的大门均紧闭着,一片静谧。
与此同时,舰组高层的活动区域就显得繁忙了许多。
为了兑现保证愈疗师们准时抵达目的地的承诺,星际自由联盟在完成了愈疗师的交接之后,便将前往泽尼菈星系的七号疗养星球的迁跃虫洞路线同步了过来。
在前往路线中的第一个迁跃虫洞的路上,一众舰组人员正紧锣密鼓地验证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和安全性。
标准答案呢,星际自由联盟倒是毫不藏私,一五一十地给了出来。军部的人若是还不能研究点名堂出来,那脸面可真就丢大发了。
确认了方案可行的第一时间,皮诺便匆匆来到了指挥官的办公室,将结果汇报到了独自待在其中的凯恩的面前——
这是一条通行效率极高,且安全系数有保障的迁跃路线,最快明天一早就能够抵达泽尼菈星系的核心星域。
整个汇报过程中,皮诺的眼神都不敢往金属桌面上明显被某人用拳头硬锤出来的巨大的凹陷上瞟。
失蒜了... ...早知道这趟差事他就应该忽悠提埃尔来办——那小子毕竟年轻体壮,万一挨了指挥官三拳两脚的,至少恢复得快不是吗?
无论是对方周身冷厉肃杀的气息,还是脸上眉头紧皱的表情,指挥官现在的心情显然是不大美妙的样子... ...
至于不大美妙的源头——
定是登陆烽火号后就和她的小姐妹们一起钻进房间内,再也没有露面的某位愈疗师了。
紧闭的大门数小时也没有打开过,显然室内的三位愈疗师正在探讨着的话题,除了摇身一变成为星际自由联盟大总统的洛修,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帝国的愈疗师宣誓效忠一事之外,不做他想。
在涅瑞克星舰港内受到冲击的可不止当事人,而这位殿下却连丝毫对指挥官阁下进行一番解释的意图都没有。
凯恩明白,她不是不解释,只是她觉得需要解释的对象,可以是那两位认识并不久的愈疗师,而不是他凯恩罢了。
也是,他不过是被少女救助过的一头野兽、是她的基础素质体能课教官、是缠着她不放的病患... ...
唯独不是什么需要就“某人没有预兆的突然宣誓”进行特别解释的关系和身份... ...
多年的军旅生涯使得他的情绪极为内敛,无法像洛修那样,将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如此自然直白地表达出来。
而身为军人,他早已宣誓效忠帝国,也无法做到洛修那样将全部的身家势力无条件地奉送到她的面前。
巨大的年龄差也使得他对于年轻姑娘们喜欢的话题和事物并不精通,无法在言谈交流上讨得她的欢心。
即使再无法接受,他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终究是输人一筹。
... ...
皮诺汇报的声音越来越远,凯恩眼前的光线也愈发昏暗。
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某种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之中,无数双长满尖利指甲的漆黑手臂攀上了他的双腿,将他向下拖拽着,无论他如何挣扎,不仅无法逃离,反而越陷越深。
如血液般浓稠的黑雾汹涌而至,裹挟着吞噬一切的力量,仿佛深渊一般蔓延缠绕着他,痛苦的灭顶窒息之感瞬间将他淹没。
... ...
“嘭嘭嘭——”
静悄悄的独立起居室区域的走廊中,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突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