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悔不当初
乞丐凑到戏志才的跟前，小声的说道：“我跟你们说，近日我们【丐帮】收到消息，说戏志才一直在暗中谋划营救曹操的事儿，好像要密谋造反，就连袁绍都被他蒙在了鼓里！”
“你放屁！”
程昱听后，立刻双目圆瞪，一把揪住了乞丐的衣领，直接提了起来，“你敢污蔑我家军师！”
乞丐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激烈，连忙说道：“原来你们是戏志才的人，但我们【丐帮】贩卖消息从来不会出错，更加不会贩卖假消息。”
“你……”程昱顿时举起了拳头。
乞丐吓得闭上了眼睛，但依旧咬着牙说道：“我们【丐帮】不参与政权，只贩卖消息，这么多年来极少出错，卖假消息只会砸了我们的招牌，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是这番话。”
戏志才一把抓住了程昱的拳头，“算了，放了他吧！”
“军师，他们分明是在污蔑你，不能就这么算了。”程昱咬着牙说道。
戏志才脸上看不出喜怒，“【丐帮】虽然不参与任何势力的争斗，但人数众多，一旦得罪了他们，以后会麻烦不断！”
程昱愤恨的甩开了乞丐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威胁道：“你们若是再敢散播污蔑我们的消息，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之后，跟在戏志才后面向着太守府走去。
“军师，此事若是宣扬出去，袁绍恐怕会对我们起疑心。”程昱一边走，一边担忧的说道。
戏志才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最担心的不是袁绍，而是这消息若真的是从【丐帮】中传出来的话，主公的处境就更加不妙了。”
“军师的意思是刚才那个乞丐不一定是【丐帮】的人？”程昱顿时反应了过来，“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抓回来问个清楚？”
戏志才摇了摇头，“【丐帮】的耳目众多，我们光天化日之下抓人，并不稳妥，如今我们手中已经没有多少人手了，不能再四处树敌。”
程昱连连点头，“属下明白了，我立刻派人盯住这个乞丐。”
戏志才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这个乞丐有一点说的倒是没错，【丐帮】一般不会无故造谣，我们既然没有做过，却传出这样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刘备的指使的。”
“袁绍此人生性多疑，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恐怕他都会跟我们划清界限。”程昱头疼不已，“如今他人也不在武陵郡，想要跟他解释都困难。”
“回去之后，我立刻书信一封，你派人尽快交给他。”
……
南郡，刺史监察府。
袁绍听到田丰的汇报，脸上惊疑不定，“元皓，你说这消息有几分真几分假？”
“主公，【丐帮】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不排除有人故意装扮成【丐帮】的人放假消息。”丰田恭敬的开口说道，“属下认为，此事牵扯甚大，我们还是宁可信其有，太师本就对我们虎视眈眈，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袁绍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说的在理，如今我们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出现半点纰漏。”
就在这时候，府上的仆人走了进来，“老爷，戏志才给您送来了一份信。”
袁绍眉头微微一挑，让田丰接过信件查看，田丰看了几眼，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
“他说什么？”袁绍开口问道。
田丰脸上露出了冷笑，“戏志才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已经选择带着人马撤离了武陵郡，还提醒我们要提防刘备，其他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他这是想告诉我们，清者自清啊！”袁绍深吸了一口气，“他走了也好，也省了我们不少事，让麴义继续按原来的部署行事。”
听到袁绍的决定，田丰暗自皱眉，“主公，戏志才此番离去，也有可能是心虚，若是再按照他的计策行事，恐怕有些不妥啊！”
“若不用他的计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袁绍反问道，“刘备带着三十万人马前来，说是佯攻，但随时都有可能改为强攻。翠虎大军的实力强悍无比，若是硬拼，吃亏的只会是我们，前些时日，公路就是听信了段煨的谗言，才在江上吃了败仗。
倘若这个消息是刘备放出的，那已经说明他们按耐不住了，我们只需要依计行事，便能将刘备引出来。”
“主公英明！”
田丰连忙拱手说道，但心中却十分的不爽，“好你个戏志才，即便离开了，还能让主公按照你的意思去做，长此以往，我元皓在主公跟前还有何立足之地！”
……
江陵郡，江陵县，原刺史监察府。
自从曹操被董卓召回洛阳之后，刘表每日都寝食难安，人也日益消瘦了下来，纵然董卓没有为难自己，但心里始终担忧不已。
曹操离开之后，讨伐刘备的联军尽数落入了袁绍、袁术二人手中，而刘表却无力与他们相争，只想坚守江陵郡。
前些时日，翠虎郡的刘备派出百万人马准备收复江东各郡，这让刘表更加烦躁不安了起来。
当初联合讨伐刘备，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眼看联军打下一座座城池，本以为翠虎郡的气数已尽，没想到只是过了一个年，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备先是大破袁绍，轻松拿下了武陵郡的汉寿县，现在又攻破了江夏郡的渡口，袁术的水军更是被打的丢盔弃甲，大败而逃，翠虎大军的气势高涨，收复江东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
刘表感觉自己的心很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在家中看着局势变幻不定，尤其是这几天，他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感到后悔，八年前自己便错了，那个时候就应该将刺史印交给刘备，联合讨伐之事更是一错再错，否则如今也不会落到这个不上不下的田地。
“老爷，您今日感觉好些了吗？”管事晏泱来到刘表身边轻声问道。
刘表缓缓坐起身子，有些虚弱的说道：“我没事，可能是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儿。”
“老爷正值壮年，只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了而已。”晏泱搀扶着刘表坐好，在他背后垫上了褥子。
刘表淡淡的笑了笑，“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今早小的收到了一封信，好像是翠虎郡太守刘备写的，所以拿过来给老爷过目。”晏泱从怀里拿出一封，递到刘表跟前。
刘表听到是刘备给自己写的信，顿时有些惊讶，连忙接过信封查看。
“备请兄安：
无恙，幸甚！思景升兄文冠八骏，才为世出，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少官拜北军中候，屡立奇功，得先帝之恩，为荆州刺史，上忠朝臣，下孝先祖，为备之楷模，效兄而行，方踞一地。
然兄亲小人，远贤良，忠言逆于耳，轻信谗言，举戈讨备，族弟倍感痛心。
兄与弟有宗室之亲，亦有手足之情，岂受离间之言。
思昔年，备与兄共伐绿巾之祸，同平江东之灾，刺史位落贼子之手，备无怨矣。
七年共济，备尊汝兄，心无他意。
今信一封，唤吾之兄长，重修旧谊，备必无咎，望兄归心！”
这封信很短，却表明了刘备的意思，只要刘表愿意重新归顺，他便既往不咎。
刘表拿着信，反反复复看了三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手都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疲惫的身体也有了一丝力气。
“老爷，怎么了？”晏泱见自家老爷精神了一些，不由开口问道，“是否有什么喜事？”
“你去将德高找来，我有事要问他！”
刘表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高兴过头，而是第一时间去找来了自己的谋士。
韩嵩很快就到了，刘表将信递给他看，韩嵩同样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之后，陷入了沉思。
刘表见他看完之后也不说话，便开口问道：“德高，你怎么看？”
“主公，属下也无法确定，近日来刘备的翠虎大军如日中天，势如破竹，连破袁术、袁绍、董卓以及王庆龙四路大军，短短半个月时间便攻下两处渡口，一个县城。而广州边界更是坚如铁桶，士燮和朱符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此大胜之时，根本无需拉拢任何人。”韩嵩诚恳的说道，“刘备的这份书信确有假道伐虢之嫌！”
刘表听到韩嵩的分析，心凉了半截，刚刚提起来的一丝气力也随之消散，无力的靠在了褥子上，“早知有今日，老夫就应该多听听你的劝告，真是悔不当初啊！”
“主公莫要自责，当年之事属下也心存疑虑！”韩嵩安慰道。
顿了一下，韩嵩继续说道：“其实属下也只是猜测他有假道伐虢的嫌疑，但翠虎郡的刘备乃仁义之主，既然他能来这封信，必然经过深思熟虑，以后说不定真会不计前嫌。”
“德高的意思是让老夫答应他？”刘表连忙问道。
韩嵩却摇了摇头，“此时断然不能答应，如今我们的处境十分微妙，北有南阳太守袁术，南有荆州刺史袁绍，东面更是距离江夏郡不远，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恐怕性命不保。”
“那我们应当如何是好？”
韩嵩再次沉吟了许久，“为今之计，我们只有等，等到局势明朗，然后再做决断。”
听到韩嵩说还要等，刘表顿时感觉焦虑无比，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十分难受，但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