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泠虽是撇开了眼，那声声尖锐，还是能到她耳朵里折磨她。
姜清泠有些无奈，出口道“停！”
那哭声，在此刻戛然而止。
翠绿小裙的姑娘一脸呆滞，眼睫处还挂着几颗要掉不掉的珠子。
不用说，这自然是眼泪了。
她似是被吓了一跳，打了个响嗝。
周遭似乎在这一刻化为了宁静。
叫卖声，窃窃私语声，交谈声，似乎都被屏蔽了去，只留下一块分外寂静的地方。
和两位“深情”凝视着对方的人。
姜清泠早早撇开了眼，筹划起了日后。
翠绿小裙的姑娘，直直盯着她看，倒让回过神来的她有些纳闷了。
她开了开口，道:“小妹妹，你……”
话音刚落，她不知哪来的劲，“嗖”的一下窜到了姜清泠身前，双手还向前伸了伸，姜清泠见了，“擦”的一下闪出老远。
她的脸上带了些许伤心，刚想说些话，却被姜清泠一口回绝了。
“别，你可别。”
“我别，我别什么？姐姐你说啊……”
听到这，姜清泠对翠绿小裙的少女的好感几乎降到了底，神色有些冰冷，吐出句“离我远点。”
可谁知穿翠绿小裙的是个穷追不舍的，说了这话，她倒是越发来劲了，还说了句“不嘛不嘛”。
不说不要紧，一说，让姜清泠更觉得她是个要被人退避三舍的存在了。
但她前后的行径，不像是一个人。
姜清泠敛了敛神情，清了清嗓，带了几分认真道:“小妹妹，你先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在看见姐姐之前嘛，怕姐姐看到我就吓一大跳，跑开了。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看姐姐没有排斥我嘛……”
“小姑娘，我承认，你的确是有眼力见的，但是，你还是没有看出来我对你的抗拒。说实话，我不喜欢不亲的人，对我表露这种心态，还跟我做这种动作。”
“更何况，我们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
姜清泠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长串，总算把所有的成见说了出来。
不偏不倚，算得上中肯。
“可是，可是我并没有碰到姐姐你，这个动作，也不成立，不是嘛？”
她肉肉的脸上因撇了撇嘴，显得更肉了些，眼中带着些许疑惑，似乎真心想知道为什么，她有哪里做错了。
若是姜清泠没有看到她眼睛里转瞬即逝的异样，她可能会被她骗了去吧。
毕竟，谁也想不到，一个无冤无仇的陌生人，玩家与npc的关系，竟然会是那种关系。
一种，让人想不到的关系。
或许，幻境自布下起，除却一些固执的，冥顽不灵的，受天道垂怜的，其他的，或许被炼化了，或许，被吞噬了，成了一个不能控制自身举动的魂灵，在幻境里，有了实体的，不能称之为真正的人的奇怪物种。
姜清泠没想远，刚好想到了这么个浅层的关系。
一种，算不得难以理解的关系。
不太能想的到，但并不妨碍它易于理解。
姜清泠意味不明地看了翠绿小裙的姑娘一眼，走开了去。
她看得清楚，这副躯壳里，藏了太多的东西。
淬了毒的，怕是不在少数。
想起一开始的摸个头发也不肯，她心里的猜测更确信了几分。
应是如此。
离开这处，前边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热闹。
姜清泠悠哉悠哉地走着，眼睛却是一下就看到了那个差点被人群淹没的人。
瘦削的青衣，不是他，还能是谁。
姜清泠见了，有些讶异，脸上却并未显露半分。
她没有走近，隔着远远的距离，开口道:“你。”
“为什么会在这儿？”
带了丝丝缕缕诱惑气息的声音一出，有些听了的人，已有些心猿意马了。
几乎是第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人群都静了静，齐齐看了过去。
有些没看的，对静默的人群暗暗称奇，也看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误终生。
几乎所有人都陷了进去，除却姜清泠。
看的多了，到如今，一分奇怪惊讶也没有了，她见了，仅是笑笑。
这一笑，又让人群静了几分。
此刻，似乎连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穿青色衣服的人。
他似乎对好看产生了一定的抵抗力，有了一点拒绝诱惑的能力。
他一看见她，就忙擦了擦手，带着些许急促的步子到了姜清泠身前好几米处。
其实，他也算长的不错，但在姜清泠面前，还是逊色不少。
他闭眼道:“我来这儿找找……线索。”
“线索？可我怎么记得，我没有跟你说过……”
说到这，姜清泠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知道这里的千分之一都不是活人，可危险性并不低于活人。
能说话，会做事，会独立思考，会勾心斗角，使绊子的，可不比活人更聪慧几分？
姜清泠意味不明地看了他几眼，他心照不宣，也是懂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明明是虚假的幻境，里面的人也产生了名为嫉妒的心情。
他们见二人对视了好几眼，直勾勾的眼神没从青衣服的身上移开，活像他抢了他们的爱人，他们的挚爱似的。
可事实是，的确没有。
他被看得头皮发麻，扔下一句“小心”，就撒欢似的往前跑。
姜清泠看了，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呀，跑的有够落魄的。
这一看，也不只是看了个好笑的，落魄的。
前方一个分叉口，他选了左边的。
姜清泠想也不想，踩了右边，走了过去。
——
自从进了右边，人越来越少了。
先前有多不胜数的，转瞬成了三三两两。
现在，倒是没人了。
空旷的街道，独留一抹素雅的颜色。
人声，也被按下了静音键。
安静，死寂。
天色越发昏暗。
本人走了个全，还留下许多盏灯的地方，“哗啦”一声划起了大风，那些烛火，都暗了。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是清晰。
四周都是这种声音，仿佛她身处孤岛，水下的生物都朝她的方向攀爬。
“哒”“哒”
似乎真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不算很大的声音，应不是脚如钟鼎般大的东西，也不算什么靠声波取胜的东西。
至少，除却走动的声音，它没有发出其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