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薛四担忧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舞低头不语。
“你动手了？”惊讶道
“所以你知道了？大哥的事？”
薛四赶紧把薛舞拉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检查。
“你怎么敢的啊？他要是想，杀你十个都易如反掌！”薛四焦急道“还好他没起杀心，大哥还是对你心软了。听我的，以后千万别做这种冲动的事了。”
薛舞看着焦急的薛四，良久，小声说道“没有以后了，我把他杀了。”
这句话声音很小，但是在薛四的脑海里却震耳欲聋。
他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大哥死了，我把他杀了。”薛舞提高了声音，面无表情的重复道“他确实对我心软了。”
薛四没有听到她说的后半句话，只是有些神情恍惚的扶着帐篷，背过身去，慢慢的挪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薛舞去找了仍在闹别扭的薛川，让他去照看一下薛四，自己却跑回了营帐中，看起薛川给的方案来。
因为到军营已经是傍晚，看完方案已经是天有些亮起来了。薛舞干脆放弃了去睡觉的心思，泡了一杯浓茶，强打起精神，在军营里瞎溜达，这个时间，除了守夜的哨兵，只剩下杰所在的军医帐篷还亮着，薛舞有些好奇的走了进去。
灯光下，杰虔诚的跪在床头，双手紧握在胸前，低着头，嘴里念叨着祷告词：
“亲爱的上帝，我感谢你给予我如此严峻的考验来磨练我的意志，也感谢你在最危急的时刻派来如此美丽的天使来拯救我，把我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又给予我今天的食物和水，如今我跪在这里，无时无刻不敢念你的恩赐，就求你带领你的仆人把你的名在这片大陆上传播，求您给予我和救我的人祝福。”
“就只有祝福吗？没有金钱或者美貌之类的？”薛舞打断了对方
杰被吓了一跳，随后赶紧说了一些薛舞听不懂的念白结尾，结束了祷告。
“薛姑娘？”被布条遮住眼睛的人在烛光下看的不算真切，只是觉得面前有个人影。
“嗯”薛舞回应着，然后搀扶他躺回了床上“你好点没？”
“我已经好很多了，感谢上帝。”杰认真的回答。
“你若是某一次绕过上帝直接感谢我的话，我会更开心的”薛舞挑了挑眉毛。
“那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杰笑了笑。
他笑起来也很好看，就算把眼睛遮起来，笑起来也很好看。
“你笑起来很好看”薛舞不吝啬的夸奖道“可惜不能留在我这儿。”
“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我会留下的。”
薛舞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拜的那个上帝，他准许杀人吗？”
“神爱世人，他是我们所有人在天上的父，你觉得父亲会准许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吗？”
“那恐怕，你不能留在我这儿了。”薛舞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杀了不该杀的人。”
“但是，即使真的是孩子之间自相残杀，父亲也可能也永远也不会恨自己的孩子吧？”杰接着说道“只要你诚心悔过，相信上帝一定会原谅你的。”
“父亲永远也不会恨自己的孩子？”不只是因为两天没有睡觉还是因为这句话，薛舞有些痴愣的念叨了好几次这句话。
“所以，你要诚心悔过，天父才会原谅你。”杰见她很久不说话，隔着布条又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所以补了一句。
薛舞苦笑一声“你若养好伤，附近有一些村子，他们并不拜佛，你可以去和他们讲讲看。”
“那你这里？”
“我这里的罪孽并不是悔过就可以被原谅的。”薛舞有些难的说道过“过两天你稳定下来了，我就把你过出去，这里的位置是保密的，你也千万不要对外说。”
杰沉默半晌：“只要你肯，上帝的门永远向你打开，因为他派你来救我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你喜欢薰衣草吗？”薛舞毫无征兆的又一次问道。
“薰衣草？”杰明显被这突兀的转折打得措手不及，不过他仔细思考了一番，还是认真的回答：“我很喜欢，那味道像是上帝的赐福。”
“还是绕过上帝吧”薛舞摆了摆手，退出了营帐。
远处的地平线，太阳渐渐升起。
“算算时间，估计大哥的事已经快传到元池姐姐手里了吧？她大概会很开心吧？”薛舞喃喃道
“所以，你真的把薛达杀了？”薛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薛舞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薛舞叹了口气：“四哥怎么样了？”
“喂了好些安神的药，总算是睡下了，不过找了两个兄弟在旁边守着，以防他梦游症又犯了。”
“他最近不喝酒了？”
“大多数时候吧，但是梦游症还是很严重，很费心神，最近他头疼很严重，你这么直接的和他说，就像是对着裂了纹的鸡蛋来了一锤子，他现在心神就像是散了黄的鸡蛋，一时半会儿很难恢复了。”
“明天消息估计就送过来了，我若是昨天不告诉他，那今天从别人嘴里得到消息只会让他更难受。总之辛苦你了。”薛舞松了口气“既然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那就让他慢慢恢复吧。”
“那有您辛苦啊？”薛川讽刺道：“竟然能把传说中的薛达杀死，还是在人家的地盘里？”
“大哥他——大概是故意的吧？”薛舞思考了一下“感觉他最后像是解脱了一样。”
“所以你才一点也不难过？”薛川问。
薛舞摇了摇头“他怎么死的和我难不难过没有关系。总觉得，像是解脱出来了。”
“解脱出来？有人束缚你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心目中的那个薛舞早就不是我了吧？在他身边，我得伪装成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他也要伪装成那个温柔靠谱的大哥，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逼迫自己信了，到后来，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就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你？天真无邪？”薛川惊讶道“你还有天真无邪的一面呢？”
“你看，这就是不同，在你和四哥面前，我可以杀人无数，下手阴狠毒辣；也可以是暗香门主，手下遍布各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薛舞随手拿起武器架上的一把弓，抬手对准了一只飞在天上的信鸽
“咻——”箭头正中靶心，信鸽直直地坠落。
“这鸽子带着的信，估计就是大哥的消息了。”薛舞捡起了信鸽。
“你知不知道这个鸽子很值钱的？”薛川心疼的吐槽
“花的是元池姐姐的钱，你心疼什么？”薛舞展开了信，皱起了眉头。
良久，薛舞把鸽子塞到了薛川手上：“拿去给三哥看吧，他们互相道也不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