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宗主不是你们大师兄他爹吗,他对自己儿子都这么狠?”南晚歌有些惊讶。
女弟子抹了抹眼泪:“谁说不是呢?不跟你说了,我们现在过去看看能不能求求情。”
说完,女弟子跟着其他人一块儿过去了。
南晚歌回到汀雪澜身边,她不说,汀雪澜也知道了她的意思:“你想去救他?”
这个“他”,自然是闻人贺星。
“那只野猪妖是我放的,闻人贺星受罚,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去救他,我心里过意不去。”她为了捉弄攀绮诗,才放了野猪妖的,如果闻人贺星因此受罚,她也不愿意做个局外人置身事外。
汀雪澜没有阻止她,娘子就是这么善良(?),舍不得看别人受苦。
等两人赶到广云峰的琼华殿,殿前空地上已经站满了天衍宗的各名弟子,而闻人贺星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发丝凌乱,那双一直星星闪耀的温柔双眼如今黯然无光。
他是心甘情愿受罚的。
而在大殿殿门口,站着五个男女,为首的是一个衣着最为华丽的中年男子,看轮廓线条,闻人贺星和他长得相似,这应该就是他爹了。
闻人付海。
旁边站着闻人付川,两个中年男子,以及一个身着白衣的秀丽女子。
南晚歌顶了顶汀雪澜的胸膛,朝闻人贺星的方位扬了扬下巴,道:“这闻人付海是实行大义灭亲吗?没看出来,你们闻人的对自己人挺狠啊!”
还是对待自己的儿子,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捆绑在柱子上,起因竟是逃了一只野猪妖。
汀雪澜已不想去纠正她话中的错误,说起闻人时,语气冷淡有嘲讽之意:“闻人一族地位越尊贵,就越注重外在。闻人贺星没有做好这件事,闻人付海觉得丢脸。但又要拿出掌权人的魄力,自己儿子犯错,必然要比一般人受得刑法要重一些。”
“还真是狠心。”南晚歌看着安静站在那儿的闻人贺星,他似乎是习惯了这种方式,不卑不亢,不说一句求饶的话。
看来,他也是知道身为天衍宗宗主的儿子,要拿出以身作则的态度,犯了错,与别人一样,都要受到惩罚。
“娘子打算怎么救?”
“先让我看看这闻人付海打算怎么惩戒自己的儿子,我倒是好奇,他有什么手段。”
南晚歌觉得,顶多小惩大戒,不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而在最上面的闻人付海眉头紧皱看着下方的儿子,不发一言。
闻人付川没有子嗣,平常最疼爱闻人贺星,这时候也想替他求求情:“宗主,我看,这次就饶了星儿吧,野猪妖逃脱也并非他一个人的责任。”
不料,闻人付海铁了心,说道:“身为大师兄,他没有保护好其他弟子,这就是他的责任。”
“那野猪妖两千多年的道行,即使你我遇见,也并非能将它制服,星儿……已经做得很不错了。”闻人付川边说,边朝其他三人眼色。
凌霜峰峰主凌槿安接收到了他的信息,说道:“宗主,闻人长老所言极是,据调查得知,那野猪妖已经离开,并且没有再破坏百姓的庄稼,或许它不会再出现了。不妨放了星儿吧!”
另一个百色峰峰主玄知将折扇打开,扇了扇,“哎呀”了一声:“我说宗主,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宗主,就对自己儿子这么严格嘛!要我说,你也有一定的责任。”
玄知向来直来直去,想什么就说什么。
闻人付川朝他投去敬佩的眼神,不愧是他弟弟的师兄,胆子就是大!
闻言,闻人付海看着他,道:“哦?我有什么责任?”
“你明知道野猪妖有两千年的道行,却只让星儿带着其他弟子去围捕,你好歹叫上我们其中之一,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玄知将责任划分得明明白白,指定闻人付海也有责任。
“星儿的命格显示他将来一定会扶摇直上,我只不过让他提前成长起来,他做不好,自然要受罚。只有这样,以后的他才会更加强大。”
面对闻人付海的一番说辞,玄知摇了摇头,说道:“你只知命格,却不知星儿也有他自己的追求。你如此强迫,他活得很辛苦。”
玄知也明白闻人付海的追求是什么,无非就是让天衍宗再出来一个飞升之人。
而星儿是最合适的对象,天赋高,能力强,所以星儿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竭尽全力达到要求。
他们这些旁人看着,都觉得辛苦,但闻人付海作为他亲爹,却只想着星儿要按照命格而活,不然就是有错。
可星儿按部就班的按照他的意思活了这二十年,玄知觉得,这完全就是浪费了。
再说这野猪妖的事,逃了就逃了,等它再出现的时候,再派人去捉拿就行了,干嘛非得把星儿绑起来,接受所有人的注目呢?
幸亏星儿这小子从小被压迫惯了,对闻人付海的话向来不会忤逆,今日受罚,估计也是心甘情愿的。
真是傻小子……
闻人付海鞭策了闻人贺星这么久,自然不会因为玄知的话而醒悟,他已经下定决心今日的惩罚,不会轻易更改。
“经今日这惩戒,星儿以后会更强大。你们都不必再说,我意已决。”
玄知收起折扇,在手心上一敲,这人真是油盐不进,星儿好歹是他儿子,他这老子怎么就不会心疼心疼?
他态度强硬,三个男人见和他说不灵清,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在场唯一的女子——玉溪峰峰主梵音。
梵音轻抬眼皮,见三人对着她挤眉弄眼,她抿了抿唇,道:“宗主,泽天大会马上来临,若在此时贺星受了伤,无疑是在自折羽翼。”
不愧是玉溪峰峰主,说起话来的侧重点就是不一样,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闻人付川三人都齐刷刷地对梵音产生了恭敬,以后她说什么,他们三人绝对以她的意见为首位。
闻人付海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发现问题不大,说道:“我已经将鞭子数减少到了十鞭,如果星儿连这十鞭都撑不过去的话,他怎么配当下一个飞升之人?如何跟得上老祖宗的步伐?”
接下来,他又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再说了,他做的决定,没人敢随意购买。
闻人付海作为戒律堂的长老,理应要亲手施邢,但他对自己的侄子下不了手,就交给了自己的弟子去做。
当那弟子手执长鞭下场,围得水泄不通的琼华殿前,弟子们开始爆发出不满来。
无非就在说,他们大师兄根本不用受罚,而且他带回了所有人,应该是英雄才对,怎么变成了受罚的人?
他们不服!
闻人付海的“狮子吼”响破万里,在场的弟子们不敢说话,只能在心里骂骂他们宗主。
闻人贺星坦然的接受这一切,有批评,才会有进步。
南晚歌没想到,野猪妖逃了竟然还要抽鞭子,闻人贺星委实太惨了些。
正当手执鞭子的弟子走到闻人贺星跟前,他依旧不言不语,仿佛已经接受了接下去的遭遇。
“大师兄,我会尽量轻一点的,你做出疼痛的样子来就可以了。”那弟子也不忍心看到大师兄受罚,想着自己还能为他做点事。
闻人贺星闭上眼睛,声音平稳道:“没事,就按照平常的来。”
当弟子扬起鞭子,要抽到闻人贺星身上时,一个女人声音响起。
“谁敢对他动手?”
这声音无比的霸道,又有些威胁,施邢的弟子如释重负,如果他今天真的鞭打了大师兄,以后也不用在天衍宗正大光明的出现了。
南晚歌也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在见到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后,她再次遇到了故人。
来人正是妖界遍寻不到,还把嘉元关在府里当男宠的月嫇公主。
她一个妖族,居然出现在修仙除妖魔的天衍宗……
她和闻人贺星又是什么关系?
南晚歌有些八卦,决定静观其变。
月嫇自从成为闻人贺星的灵宠后,整个天衍宗的人也都知道了她,所以当她一来,有人就马上把她认出来了。
灵宠护主,也是让人高兴的事,这样的话,在泽天大会上,他们会力压其他三个修仙门派,继续成为第一名。
弟子们也都期望她能把师兄带走。
“你怎么来了?”闻人贺星皱眉,觉得她有些任性。
虽然她现在是他的灵宠,但到底是妖的身份,随意走动,如果遇上不喜欢妖的弟子,她怕是要闯祸。
月嫇旁若无人的拿利爪抓断了绑着闻人贺星的绳子,说道:“我要是不来,你不就被打死了?别理他们,我们走吧!”
她想拉闻人贺星离开,可他一动不动。
“走啊,愣着干嘛?你还真想被打吗?”
“我理应受罚。”
闻人贺星的回答气笑了月嫇,她皱着眉,一脸的不好看:“不就是野猪妖逃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干嘛这么自责?”
“是我没护住师弟们。”闻人贺星将她的手抚开,朝闻人付海的方向走了几步,道:“宗主,月嫇不是有意的,还请不要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