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昽之前没有去调查这件事,现在听姜竹说起,才知道原来是她搞的鬼。
他差点儿就遏制不住怒气要去教训她,梁音拦了下来,瞳昽的怒火这才熄灭了。
因为姜竹的主动招认,村民们的风向全变了,又吹回到南晚歌那儿了。
姜竹说完这一切,猛然回神,看到了村民们的眼神,她摇着头:“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她又怨恨的看着南晚歌:“是你,是你故意的,对不对?”
南晚歌不过是让瞳昽利用火狐的魅惑之力,引诱姜竹说出一切罢了。
她冷笑着说:“你心思歹毒做出这事,与我何干?”
姜竹恨自己为什么站不起来,如果能站起来,她一定要撕了贱女人的嘴!
姜万金只想姜竹能得偿所愿,根本没料到她会做出这件事来,他顶着众人鄙夷的目光,顷刻间好像老了好几岁。
“小竹,别再说了,我们走!”
不顾姜竹的张牙舞爪,无理谩骂,姜万金佝偻着身子,推着姜竹走了。
那些原本还在指责南晚歌的村民们也灰溜溜的走了,是他们理亏,随意站队所致。
现在还剩那群混混们,虽然各个鼻青脸肿,但脸上是讨好的笑容。
梁音再次警告一番,将他们放了后,这些人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后面有猛兽在追。
她看着生龙活虎的瞳昽,疑惑道:“你身体好了?”
面对梁音单纯的眼神,瞳昽纠结一番后,又瘫软了身子,气若游丝:“还没……”
梁音手忙脚乱的扶住了他,说道:“那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南晚歌简直没眼看。
于是,也回了房。
房内空无一人。
她上前,摸了摸被窝,还有一丝温热,他刚离开不久。
此时的汀雪澜,跟随着姜家父女。
他听见了。
听见了姜竹想对娘子做的。
谁也不能伤害娘子!
心魔滋生。
愈来愈浓烈。
那隐藏在皮肤下面的诡异红纹,顷刻间浮现在了额头。
一双赤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姜万金的后背。
杀了他……
杀了就能替娘子报仇了……
他浑身充斥的杀气,让天地变色。
原本阳光明媚,瞬间变得鬼气森森。
姜万金父女陷入了汀雪澜所造的迷障里。
明明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姜万金竟然有些陌生,四周迷蒙笼罩,看得不大真切。
他以为是头磕破了所致。
直到走了许久,仍旧在原地,而且路上竟然没遇到一个人。
四周一片寂静。
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爹……”姜竹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颤抖着声音,“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姜万金警惕的看着周围,小声道:“应该不会,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当前方的迷雾散开,有人背对着他们而站。
“是谁?”姜万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那人转过身来……
“啊!”
姜竹尖叫了一声。
面前之人不是他人,而是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汀雪澜!
那张脸,的确是汀雪澜的。
可是,他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乃至外貌也大变。
额间诡异的花纹,赤红的瞳眸,无一不昭示着这个人
———他不是人!
他手里的冰晶长剑垂在身侧,泛着凛冽的寒光。
“汀、汀公子……你怎么了?”面对这样的汀雪澜,姜竹只剩下对他的害怕。
什么喜欢,爱的,都烟消云散了。
在知道他不是人的这一刻,统统化作了恐惧。
姜万金推着轮椅,往后慢慢退去,想趁汀雪澜不注意之时溜走。
汀雪澜在心魔的蛊惑下,向他们靠近。
杀意蔓延。
姜万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哀求汀雪澜放了他们,他们以后不会再纠缠不休了。
可这时的汀雪澜眼中只有杀了他们的欲望。
在他潜意识里,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娘子。
若有人产生了威胁,必诛之。
当冰冷的剑身,触及到了脆弱的脖颈,剑气已让姜万金的脖子划破,流出了鲜血。
在这灰暗的天地里,红色的鲜血是唯一的色彩。
更让汀雪澜想要发泄这嗜血的杀戮。
可怜姜万金本来就已经头破血流,现在脖子上又来了一剑,整个人虚脱不已,在原地摇摇欲坠。
而姜竹惊恐地看着他,如果不是腿断了,她可能早就抛下姜万金跑了。
一双柔嫩白皙,泛着玉光的手,覆盖在了汀雪澜执剑的手上。
温热的体温,带给了他短暂的清明。
“别脏了你的手。”南晚歌微笑的说着,神情柔和。
汀雪澜赤红的眼里,浮现了困惑,似乎努力的在辨认面前这个人的身份。
许久,他认出来了,一把将剑丢了,紧紧地抱住了南晚歌,声音缱绻:“娘子,娘子……”
趁此机会,姜万金也不傻,推着姜竹远离了他们。
他发誓,以后再接近这家人,他就跳泾河去。
如果梁音知道他有这想法,一定婉拒:不欢迎,泾河不需要这么恶心的人去污染它。
南晚歌身高不及他,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揽在了怀里,似乎还有双脚离地的嫌疑。
南晚歌见识到了他的热情。
“好了,放开我吧。”
汀雪澜嗅着怀里人香甜的气息,闭着眼睛不肯放:“不放,我就要一直抱着娘子。”
霸道的宣言。
又没生离,也没死别,南晚歌还真觉得不需要搞得好像他们久别重逢似的。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把我勒死了就没机会了。”
“哦,好吧。”
入魔后的汀雪澜很听话乖巧,南晚歌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心中万般不舍,还是听了她的话,乖乖地松开了手。
双臂在后面缠绕,沮丧的低着头,像是学堂里面犯了错的学生。
他是差点犯错了。
差点杀了姜家父女。
南晚歌追来时,他快要动手了,幸好她及时拦住。
不是她仁慈了,而是不能让汀雪澜尝到杀戮的滋味。
一旦破了这个戒,他想要彻底根除心魔就难了。
他现在分化成了一个傻子,还能救,要是继续分化成了另外一个只知杀戮的人格,那谁也阻止不了他了。
所以,不能沾染鲜血,人命。
他这么可怜巴巴,南晚歌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就又掐了掐他的脸,制造了两个红手印。
他瘪了瘪嘴,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睛又激起眼泪来。
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南晚歌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还委屈上了?怎么偷偷溜出来,还要杀人?”
汀雪澜想为自己辩解,但看到南晚歌这么严厉的模样,也来了小性子,转身就走。
当南晚歌来时,他设下的迷障就自动消除了,所以此时他们已经此时身处新渔村内。
此地多山,还有溪涧,他蹲在一条溪流边,郁闷的往里面扔石头。
心中则无比期望娘子能追上来安慰他。
不然他就不高兴了,哄不好的那种。
一不小心砸了块大石头下去,那石头溅起的水花,飞了汀雪澜一脸。
他满脸湿漉漉的。
好不狼狈。
南晚歌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不禁面露好笑,正巧被他看了去。
这下,某个傲娇的要死的人又拿委屈的不行的眼神盯着她。
她一走近,他立马娇气的撒娇:“娘子,给我擦擦。”
南晚歌在想是不是他刚开始傻乎乎的时候她表现得太宠他了,怎么现在娇气成这样?
但是又能怎么办?
拖着不管吗?
这么软乎又长得好看的人,扔在路上都会被人捡走。
南晚歌用自己的袖子吸干了他脸上的溪水,睫毛也被水沾湿了,沾在了一起,又长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