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歌一愣。
随即促狭一笑。
引得嘉元脸红耳赤,顿时觉得手上的花儿变得极为烫手。
留着不是,扔了也不是。
他怎么会想到凡间男女求情,会是这么的隐晦,但又这么的直白。
简直,自相矛盾。
今日已是两回了,他们被认作情人。
南晚歌没理会嘉元的羞窘,对小孩儿说道:“我们是兄妹哦!”
小孩儿的爹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模样,他有些难为情:“我娃不识,你们别见怪啊!”
见他一身褴褛,双手有大小不一的伤口,摊子上的花儿娇艳欲滴的,应该去山中采摘的,或许是怕他们把花退了,所以才面露忧愁。
这街上卖花儿的商贩实在太多了,可能卖一晚上都没多少钱。
南晚歌也没想将花退回去。
有扛着插满冰糖葫芦垛子经过的小贩,她伸手就拿了一根,然后给了小孩儿。
嘉元为了撇去尴尬,追了上去付钱。
小孩儿极有礼貌,虽然看着冰糖葫芦的眼神充满渴望,但是仍旧是询问他爹的意思。
他爹看看南晚歌,对他说道:“还不快谢谢姐姐。”
小孩儿开心的说了声“谢谢姐姐”,然后才接过冰糖葫芦,舔了一口,露出满足的微笑。
南晚歌起身时,就见嘉元站在不远处,扭捏的表情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低着头,脚踢着地上的石子儿。
今天接连被误会,想是他不好意思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南晚歌毕竟是活了这么些年了,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不就是被误会是伴侣之类的关系,而且这些都是凡人,又不会传到九重天上去。
即使传了又如何?她就不信那些神仙们会相信。
她连九阙那样的都拒绝了,还能看得上嘉元神官?
如此不尴不尬的,她都替他累了。
月老这老头儿,该把这红线给这些“小辈”的,给她了,真是浪费。
目光垂于腕上,那红线依旧蔓延至远方,在另一头,是这天底下,最绝代风华的男子。
南晚歌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这样的男子居然不属于自己。
好吧,她承认自己存了点龌龊心思,不管是替身也好,不是替身也罢,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很难让人回忆起别人的脸来。
他太好看了,俊美的不可方物。
就是不知他找寻的人到底是谁?
她不再想了,多想脑袋疼。
与小孩儿告别后,南晚歌往嘉元那边走去。
但是变故就是在这时产生的。
白日里,在醉仙楼要求南晚歌腾地方的那几人拦在了她面前,不过少了为首的闻人贺星。
攀绮诗领着其余三个人,以一种傲然的姿态拦住了南晚歌。
她跟了一路,发现这人随行的男子走了开去,她这才现身,拦住了她。
南晚歌还记得自己想法,再见到他们,她就要打一顿了。
碍于现在处于闹市,周围都是无辜老百姓,她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人也丝毫没有因为他们几人拦着就表露出害怕的神色。
她语气慢悠悠的问道:“你们几位是何意思?”
她慵懒的态度像极了一只酣睡初醒的猫儿,华灯之下,映照出秀丽的容貌。
其中一个男子不忍攀绮诗即将对这个女子做的事,悄声说道:“师妹,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此事若是被大师兄知道了,他们几个就全完蛋了。
攀绮诗不耐的瞪了肖铉一眼,他这才闭上了嘴。
肖铉知道小师妹乃族中最宠爱的弟子,她若是不高兴,便能叫其他人也不高兴。
“白天的时候,你们害我丢脸,我岂能轻易放过你们?”攀绮诗嗤笑一声,见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嘴角含笑,明显是在嘲讽她,那心里仅存的一点后悔也消散了。
南晚歌知道他们来寻仇,没想到竟敢在这大街上行凶了,果然是被皇室奉为上宾的世家。
据说凡间的皇帝皆迷恋长生之术,平常应该是没少从他们族拿走丹药去吃的。
可成仙岂是靠一些丹药就行的?
除了那些生来就是仙胎的神仙,天上的哪一位不是积聚了功德上去的。
她从前司战,经历了尸山血海,才从一名小兵慢慢的升到了战神之位,万人敬仰。
要想不费吹灰之力,一蹴而就,世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们族即使真的出了个成仙的人,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这一位,竟然让他们拥有这殊荣多年。
不知道那飞升了上界的人,看到自己的后代如此不把别人当人,是否会气的吐血呢?
“你为什么不怕?”
南晚歌上次在汀雪澜那儿吃了败仗,可不代表她斗不过一个凡人。
依旧笑着:“为什么要怕?”
“你!”攀绮诗就想看到这名女子露出害怕的神色,然后哀求自己放过她,没想到她竟然神色平常,仿佛害怕这情绪不会出现在她身上似的。
她阴狠一笑,看着年纪才十来岁,却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天真无邪。
“把她给我带走。”她指挥着身后的几人。
他们身处的是在角落,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华美的花灯吸引了。
而且南晚歌没有发出求救的声音,经过的人以为他们认识,便没有过多地关注了。
即使腰间抵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南晚歌也没有丝毫的害怕,那了然的目光令攀绮诗浑身发寒。
被带到后巷,攀绮诗将南晚歌推到地上。
南晚歌岂是这么虚弱的人,她装作柔弱无骨的样子,顺势倒在了地上。
她倒是想瞧瞧,这些人到底想拿自己做什么。
于是,总算是如攀绮诗所希望的,她那本来波澜无惊的脸上,带了丝恐惧。
喊道:“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攀绮诗本来还以为她胆子有多大,看看,现在不就胆小如鼠了么!
她蹲下身,拿着那把匕首在南晚歌面前比划:“你说,你的脸若是毁了,还会有人喜欢你吗?”
南晚歌看着那把小匕首,她本就是麒麟,皮厚实,这把小刀给她挠痒痒还差不多。
但现在她必须装出害怕来,才能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于是,屁股往后一挪,远离了那把匕首,做作的喊道:“别毁了我的脸,我毁容了岂不是跟你这个丑八怪一样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