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西莉亚思考了一会儿,收回思绪看向身边的女孩儿,她不知从哪里买了一盒虎皮鸡爪吃得正香,察觉到埃西莉亚的视线后她抬起头看向她,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想事情的时候我就不打扰你啦,有问题可以问我哦。”
埃西莉亚也笑了,道:
“好啊。”
其实已经没什么要想的了,不过女孩此时很明显沉浸在虎皮鸡爪带给她的快乐里,那她还是接着“想事情”吧。
将从传送阵另一头带过来的书摆在身前的桌子上,她随手翻开了一页。
这是一本日记。
在明确知道自己的记忆和精神状态大概率会出问题后,过去有不少时间都在琢磨母亲留下的日记里的内容的她会想不到日记这种最简单的记忆载体吗?
清醒的时候翻一翻,把最新发生的事情都记下来,不清醒的时候就算了,反正连自己有日记这件事都不一定想得起来。
将还没有补充上的新内容写上,合上笔盖后,她悄悄抬眼,女孩儿的鸡爪才啃了不到一半,小脚丫子在桌子底下悠哉地荡来荡去。
于是她重新低下眼睫,将日记随手向前翻了几页。
“今天是开学第二周的周二,体内的元素快要压制不住那些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元素运行体系会彻底崩溃,我必须得给我可怜的元素们减减负。
“其实从离开劳伦斯开始我就在慢慢放松对那些东西的压制了,不然我的身体撑不到现在。但是现在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元素的放松程度必须再提高一个级别了。我讨厌这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幸好这件事的问题并不大……吧。
“虽然……很遗憾……也许大概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成为学院里的显眼包(丢人现眼),和拉米瑞兹家族的最大眼中钉(最烦苍蝇)了。我不想的,但是活着很重要,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已经让部分元素放松对那些东西的压制了……也已经能想到在这一页日记之后我写下的内容会变得多么怨气磅礴了……”
哦,这个她记得,写完这页日记的第二天早上阿尔比尼娅教授带他们到学院后山上课,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精神混乱程度再上一层楼。
数次试图把可怜的卢修斯噎死这种小事就不提了。
同学打怪她爬上树要给自己拍板砖;
和厄尼斯特呛了一路结果记忆断层大概率还是他送她回集合点的;
产生卢修斯被厄尼斯特一剑刺死的幻觉……
其实她的潜意识也还是挺有恶趣味的。
以上,都还只是小事。
当天她的状态错乱带来的最惨烈的后果是——她居然当着厄尼斯特的面,应下了奥利维娅的邀请。
这跟当面投敌有什么区别。
所以,被气得连表情管理都不做了的厄尼斯特回头就送了她一个打晕带走(不知名昂赛汀家族成员代劳)威逼利诱一条龙服务。
后悔,非常后悔,但是不完全后悔。
至少抱到了奥利维娅,嗯,这是她唯一的慰藉了。
又往下翻了几页日记,果真惨不忍睹。
“……我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进了喷泉里。
“想起来了,那时候我看见喷泉里有几条鲶鱼,突然很想吃烤鲶鱼,所以决定自己跳进去捉。但是喷泉里没有鲶鱼。
“不过自食其力是个很不错的习惯,而我随时随地都在身体力行地坚持这个习惯。
“抢了路过同学的毛线球当成雪人扎,被当成精神病(也未必不对)哄了半天最后招致全校追杀……我的天……”
“训练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往厄尼斯特的水杯里放蟑螂,那一个下午他都没有喝水。
“精神错乱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至少那种时候他不会跟我计较。”
“当着卢修斯的面把剪刀对准了他刚给安吉莉亚绑好的辫子。”
“把迦勒·特维迪在娃娃机夹中的绵羊抢了,全班都看到了,在教室门口等着上课的教授也看到了。下课后卢修斯说会赔他一只,他不要,下午又去夹了一只送给我。”
“今天还行,给阿尔比尼娅教授唱了半个小时的歌,并要求那一层楼的教授一人写一千字点评,理由是‘听都听了不能白听’。最后阿尔比尼娅教授帮所有教授写了。写了。了。
“这个学期的魔药课考试我会拿满分的。”
“我***——(优雅的卡卡尔本土脏话)”
“我很好,真的,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哈哈。”
看到这里,她默默把日记本合上。
有种精神病人冷静下来之后回看发病监控的快感。
深呼吸,再翻开。
不过她刻意翻到了更前面的内容。
“笔试的大题有问题,我记得的题目的数量比试卷的实际题目数量多了一道。”
这是圣弗格森入学考试做笔试的那一天,因为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她的印象很深刻。
在考完试后回想题目的时候,她发现她记得的大题题目数量比试卷的题量多了一道,而这种情况出现在白天一般对她来说是很正常可以忽略过去的,她已经习惯了对身边突发的不合常理的事情视若无睹。
可是问题在于,为了确保对她来说极其重要的入学考试不出差错,开考前一晚她就喝下了一定量的洛里斯魔药,在她考完试回到旅店之前的时间她都应该处于清醒状态。
也就是说,那道多出来的大题不是她的臆想产物。
除了试卷的大题数量,她最后到达考点外的面条铺子的时间也很值得深思。
已知笔试结束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她到面条铺子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那条街道很热闹,到处是考完试的学生,还有许多警署卫在守累得睡着的学生——那么,那条街道离考点大门能有多远,远到能走一个小时?
中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她清醒之后恢复的记忆也证实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