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光头即将在血水中窒息，郑千奇却忽然挪开了脚，得以让他破水而出。
光头剧烈咳嗽着，又止不住地作呕，将胃里的残渣彻底掏空。
郑千奇不去理睬，转而看向远处依旧跪倒的9号。
“你过来。”郑千奇开口呼唤，能清晰看到9号的身躯陡然一震。
9号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起身忐忑不安地走来。
那唯唯诺诺的乖顺模样，哪有之前隔着屏障时的惬意。
惶恐中，郑千奇却没有对他下手：“去把他杀了，我饶你一命。”
郑千奇语气平静，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我...”3号有心拒绝，但想想自己的处境，又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里。
“我...试试...”
说着3号就准备回身将遗落在一侧的长剑取回，却被郑千奇伸手制止：“用这个。”
翻转右手，郑千奇的手中是一根一指长短的骨刺。
“这...这怎么杀...”看着被强制分配的武器，3号慌了神。
用长剑只需要一斩，可这玩意怕是得刺入致命部位才能致死吧？难度提升了何止一筹。
“那是你的事，你还有10分钟时间。”郑千奇微笑不言，颠着手枪，含义不言而喻。
3号颤颤巍巍地接过骨刺，看向远处咳嗽不断的9号。
牙一咬、心一横，他艰难挪动脚步，拖着自己前行。
十米、五米...
眼看着一点点临近，9号的心跳闷如擂鼓，连耳畔的杂音都被掩盖。
临近三米，他忽然紧抓着骨刺，大吼一声直勾勾冲去。
这一声既是壮胆，也是号角，手中的骨刺猛然戳向大光头的后背。
郑千奇给予的骨刺尖锐，轻松没入大光头的背部，却难以致命。
慌乱之下的9号立即拔出，再一次挥落。
可此时的大光头已经反应过来，惨叫一声将9号撞退，然后反身回扑。
郑千奇就立于不远处，看着两人在血池中扭打，兴致极好。
若是可能，他怕是会端来椅子嗑着瓜子。
早在两人因为一己私利将丧尸投送给他，致使自身陷入可能存在的危机开始，这矛盾就已经结下。
后续更是将惩罚一步步加深，如今这两人不死，他难以平复心底的戾气。
但简单两枪实在过于痛快，也过于无趣了些。
观赏间，9号已经被光头压制，被抓着头发按入血池，粘稠血水漫过脸庞，将发丝打湿。
9号双臂死死支撑着，可两人的力量势均力敌，陷入角力状态，迟迟难有寸进。
慌乱中9号的右手向一侧探出，正好摸到一侧摆放的头骨，当即抓着头骨重重上挥，命中光头的脑门，这才得以解脱。
狼狈起身吐出一大口浑浊血液，9号努力睁着眼，可眼前模糊不清，血帘遮挡着，还不断钻入双眼。
他有些反胃，眼部极为不适，但生死危机面前他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
简单伸手摸去脸上的血水，他怒吼着冲上，手中的头骨对着光头的脑袋重重挥下，因常年浸泡而变得脆弱的头骨于重击下碎裂。
一击得势，他双腿发力将迷迷糊糊的光头扑倒，一拳拳狠狠砸向他本就浮肿的脸颊。
闷声阵阵，光头的意识也愈发淡薄，却也在强撑着，试图反击。
两人卧倒在地你来我往，不时翻滚着改变双方的体位。
眼看着又一次被压倒在下，生死之下9号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当即张着满口血齿狠狠咬向面前的手指。
他的牙齿没入关节，下颌发力，面露凶狠，9号于暴怒中倾尽全力，口中原本坚固的骨骼在一声碎响中崩断，上下牙齿也硬碰在了一起，力道之大险些碎裂。
光头惨嚎着抽回了手，大拇指已然缺失，被眼前的9号用力吐出。
那面容凶恶，不是丧尸却胜似丧尸。
打出了血性，双眼赤红的9号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眼前的光头杀死，这样他才能有一条活路。
他咆哮着将光头扑倒，伸出宛如利爪的指掌向着光头的眼珠抠去，却被光头死死钳制，两人都拼尽了全力。
远处的郑千奇就这么看着，面具之下无波无澜。
缺少利器的情况下，这种过于野蛮的肉搏就是这么残忍，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终于，光头一点点脱力，被年轻气盛的9号占据上风。
于惨叫声中9号又一次摸出骨刺，单手紧握着向着光头的胸膛扎下。
此时的他已经丧失了理智，甚至难以辨别致命部位。
他大喊着、发泄着，手中的骨刺起起落落，黏连的血珠不断飞溅，本就殷红的脸庞不断被打湿。
骨刺的每一次落下都会在光头身上留下一道狰狞疤痕，如此高频率的反复，原本完整的血肉迅速糜烂，鲜血与粘稠黑血早已密不可分。
最后一击重重刺入，9号宛如脱力般趴在光头身上，呼吸阵阵，情绪颠簸。
可让他意外的是，光头的呼吸犹在，右手颤颤巍巍地抓着他的衣襟，是那般无力，企图将他拽离。
“你...你怎么还不死...”
光头生命力之顽强让9号崩溃，他声音打颤，情绪失控之下连眼泪都一同滑落。
短暂的迟疑，他如同发疯般再次抓起骨刺，第一击就落向光头的脸庞，皮肤组织瞬间被撕裂。
第二击、第三击，又是一下狠狠插入光头的脖颈，最终血肉模糊。
至此，两人的打斗终于告一段落。
静坐近一分钟，9号却迟迟难以恢复，癫狂过后他整个人都不自觉放声大哭，似是在忏悔之前疯狂与所作所为。
这哭声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将骨刺丢入血池，从光头身上站起。
他的身影早已被鲜血染红，连容貌都难以分清。
9号悠悠转身，面向郑千奇开了口：“我做到了...”
“你确定？”
郑千奇的回应却带着质疑，说着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后。
9号回身，不知何时面目全非的光头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浓郁的恐惧于刹那间遍布全身，还不等9号惊叫出声，光头的血盆大口已经狠狠咬向他的脖颈，本就脆弱的喉管于瞬间被撕裂，猩红血液喷涌。
9号的身子也在瞬间丧失了力气，被光头压在血池里撕咬、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