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已经有些模糊了。
每天看到的都只有一直开着的无影灯,耳边传来皮肉被割开的声音,甚至还有黏腻的血液搅动的声音。
视线范围内能看到那个茶发女生,她的动作很熟练,最大化减少了她的疼痛感。
这天,她倒是没有预想中睡了那么久,居然听到了女生争吵的声音。
“我不同意!她是我的实验体,我有权决定她的实验!”
“雪莉,别让那位先生生气。”
“那也不行!这个实验是会伤害到大脑的!你们自作主张增加实验,有没有想过后果!”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那位先生要求今晚出一个报告,我通知到这了,先走了。”
“喂你!皮斯克!”
“雪莉……”马丁尼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很低,已经没多少机力气了。
雪莉一惊,忙跑了过来蹲下身凑近。
马丁尼用尽全力,伸出那个扎满针头的手,努力摸了摸雪莉的头。
“别有负担,动手吧,将刀口对准我,下手别犹豫……”
她眼神甚至连聚焦都做不到,但还是努力扯出个笑容,试图让雪莉别有太大的负担。
“你会死的……”雪莉不再看她,低下头,试图忍住泪水。
“不会的,放心吧,乖……”她没力气再摸头了,甚至,她现在连清醒时间都没多少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莉红着眼眶站起身,似乎刚哭过。
马丁尼已经再次昏睡过去了,现在她也只有面部是完好的,肩部以下已经惨不忍睹,但即使这样她都没有死,甚至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难怪那位先生坚持要对马丁尼进行各种实验,只有进行过,才能发现女生和所有人的不同。
她的表皮已经全部剥开了,露出了内部的核心,一切都是通透的感觉,甚至都能看到整体构造,但唯独不同的是……
她的心脏并没有跳动。
就像是尸体,一切都是冰冷的,连心脏的作用也只是模拟心跳声,真正确保生命体征的核心到现在都没有暴露。
所以,Boss着急了。
“准备进行……脑白质……切除手术。”
七天的时间到了,琴酒如约来到了实验部。
实验按照预定时间结束的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有希望,他还是想来这里等着。
可能就是希望,那个孩子出来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
琴酒下意识看了眼手背,上面还有着没好全的淤青和针孔。
那位先生说,只要配合实验,马丁尼就能少受些罪。
“喀啦。”
实验室的门缓缓打开,但那个女生却没有如预料中那样,见到他后飞扑过来。
雪莉手中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一个银发的女生。
她的手在无意识的抽动,头发银的发白,脸色也是,眼睛一直无神,她的眼睛原本是很亮的血红,但现在,就像是已经凝固的血块,毫无生机。
雪莉见到他后,直接把人推了过来:“看来你也被实验了,这次又是什么条件?”
这家伙本来是一头金发的,但现在也变成银色了,他们两个倒是真有了父女相
“你下手没有轻一些?”琴酒看着马丁尼的模样,就感觉心好像被揪了一下。
“呵,我已经尽可能减轻她的痛苦了,除了最后硬加的那个实验,我只能做到保证不伤害眼球,剩下的,就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雪莉的手在口袋中摸着那几颗糖果,脸色冷的能赶上琴酒:“她很神奇,就希望奇迹能眷顾到她身上吧。”
说完雪莉不再看他们,将暗中留下的实验报告复印件塞给琴酒后,直接就要离开现场。
“宫野明美的事情,我会帮忙的。”
“……谢谢。”说完直接离开了现场。
这里,还是留给他们吧。
琴酒在马丁尼面前蹲下身子,手根本不知道还能放在哪里,即使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伤口,仍旧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马丁尼?”
似乎是听到熟悉的名字,马丁尼有了轻微的反应。
“言。”
马丁尼僵硬的脸上扯出了个笑容,就像是在说:别担心,我没事的。
琴酒将额头贴到马丁尼的膝盖上,久久无言。
“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我不该说那句话的。”
很久以前,在把马丁尼送去别人家收养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
言,听话。
就是这一句,她真的一直都乖乖听话,不吵不闹,永远都是顺从的,乖的过分。
“我倒是宁愿你和我闹,别做乖孩子……”
后来,琴酒将人推了出去,伏特加早早等在外面,看到马丁尼的样子心中一惊,但也没多说话,只是忙打开车门方便她进去。
他们回了七号基地,回了他们的家。
倒是罕见,基安蒂和科恩没有出去做任务,他们看上去有些焦急,基安蒂最明显,时不时就向外张望,在看到马丁尼进来后忙拉着科恩过来。
“马丁尼你怎么样?哪疼?哪受伤了?”
科恩向来不爱说话,但也能感觉出来他很着急。
“她需要休息。”琴酒罕见的和他们解释了下。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老娘平时最多就是给马丁尼绑个丑辫子,雪莉那个女生怎么敢这么过分!”说着就要气势汹汹的拿着狙击枪出去寻仇。
为了防止叛逃组织,他们知道的只是雪莉给马丁尼做个手术,并不知道真正的内幕,实际知道的只有三个人,Boss,琴酒,贝尔摩德,皮斯克只是传个话,并不知道太多。
“基安蒂,回来。”
“凭什么!这还是你女儿,你怎么都不关心!”基安蒂气势汹汹的说着。
她向来怕琴酒,但此刻却一点都没有胆怯,甚至说完还准备接着动身。
“停手。”
令人震惊的声音。
几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轮椅上那人的身上。
马丁尼缓缓起身,就像是一根线吊着的提线木偶,每走一下路都在摇晃。
她转过身,笑容依旧:“很高兴认识你们。”
琴酒眉头微皱:“你是谁?”
“啊……或许,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小姐。”
她在笑,但眼神一直无法聚焦,她在笑,但却像是疯子,毫无理智。
小姐,终究还是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