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意大利,米兰城外的帝国军营里,皇帝腓特烈面色凝重坐在办公桌前。
对于皇帝陛下来说,这是他第六次发动对意大利的征服,但是并没有前四次那么顺利。
起初几次出征时,当腓特烈号召去征服意大利时,帝国贵族无不欢欣鼓舞,磨刀霍霍。
因为意大利可是富庶之地,贫穷的贵族们无不渴望通过战争一夜暴富。
可是第五次远征时,能抢的地方都抢完了,剩下的都是不好啃的硬骨头,于是帝国贵族们就不太愿意了。
而在帕维亚惨败时,不少贵族都被俘虏,现在还欠着一屁股赎金,不想也没有能力随皇帝出征。
这导致此时的帝国军营内,只有区区5000名士兵。
而对面的伦巴第同盟拥有22座城市联盟,足有上万名士兵可供调遣。
虽然腓特烈已经让自己的宮相,美因茨大主教在不断招募贵族,甚至抵押了不少在施瓦本和巴伐利亚的一些地产以筹集资金,但还是应者寥寥。
想到这里,腓特烈心中不禁产生一丝烦闷。
不过作为统治了帝国三十多年的统治者,腓特烈很快恢复了理智,开始拿起桌前的信件。
信件里分别记载着一些等待皇帝仲裁的大事,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汉堡市叛乱,汉堡伯爵平乱中被仆人刺杀身亡的事。
“这个废物!”腓特烈看到汉堡伯爵生前还欠下一笔天文数字的巨债后,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
不过看到荷尔斯坦因伯爵诺恩封锁汉堡伯爵领时,腓特烈的眉头挑了起来。
尽管看上去诺恩也是个受害者,但诺恩封锁汉堡伯爵领,还流传出汉堡市沦为人间地狱的传言,再加上那笔天文数字的巨债,摆明了有人不想让别人染指汉堡伯爵领。
至于这个人是谁,腓特烈略一思索就猜到了——就是那个“受害者”诺恩·阿德勒。
尽管腓特烈没有证据,但有的事情不需要证据,只需要看最后获利的有哪些人罢了。
“还真是个喜欢耍小聪明的小狐狸。”腓特烈浮现出那个年轻的身影,眼神浮现一丝欣赏。
在腓特烈看来,这个局做的不高明,但是却切入要害。
对于9成的帝国贵族来说,缺钱几乎贯穿了一生。
对于骑士来说,每天的伙食不能差,武器盔甲年年要保养,战马,驮马,代步马每过几年就要换。这些都是沉重的开支,而收入只能依赖一片小小的采邑。
对于男爵来说,领地的河道需要疏通灌溉,城堡和庄园需要修缮维护,贵族必要的体面要维持,家里仆人和牲口也需要照料。而收入大部分是不值钱的农产品和一点点商人的贿赂。
对于伯爵来说,领地的安全需要维持足够数量的军队,宫廷的摆设需要定期更换以彰显自己的实力,众多的情人还要维持不然没法进行贵族社交,还要定期给皇帝陛下一笔献金,免得皇帝看自己不顺眼。在如此多的开销下,哪怕一个自由的伯国也没多少余粮。
因此无论大小贵族,都渴望着战争,因为战争可以带来财富。可是万一输了,那些赎金以及失去武器装备又很容易让贵族们破产。
所以当诺恩挥舞着钱袋时表示我人傻钱多时,那些一时陷入困境的贵族真的很难拒绝,哪怕他们明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却也不得不喝下这杯酒。
想到这里,腓特烈眉头一皱,这个例子不能开,否则无数抗风险能力较差的中小贵族都会破产,然后被有钱的商人或者大贵族拿走领地,届时帝国的根基不存。
于是腓特烈就摊开一张纸,提笔准备斥责吕贝克商人的行为,并宣布条约作废。
只是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喧闹,随后一名侍从走了进来,在腓特烈耳边耳语几句。
腓特烈面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后点了点头。
一名五大三粗的金发佣兵被侍从带了进来。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叫哈罗德,是一名受雇于阿德勒家族的佣兵团长。”佣兵有些紧张,但还是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我为您带来了阿德勒家族的忠诚。”
“说说看,佣兵团长。”端坐于书桌前的腓特烈不悲不喜,难以捉摸。
“2000名从勃艮第招募来的佣兵,并且薪水都由诺恩伯爵支付,您只需要提供粮食即可。以及……”哈罗德这时望向侍从,而侍从走出帐篷外,回来时和另外一名侍抬着个大箱子。
侍从将箱子打开,一片刺目的金光顿时闪现。
“15000枚金币还有一封来自美因茨大主教的信。”哈罗德低下头,隐晦的擦了擦掌心的汗,心中也是十分忐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位高权重之人。
腓特烈倒是一脸平静,瞟了一眼箱子像是瞟了一眼杂物:“阿德勒家族的忠诚,我收到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听到腓特烈的话,哈罗德连声告退。连同侍从一起将箱子抬出去。
待到帐篷恢复平静,腓特烈不由得感慨道:“这只小狐狸,时机抓得好呢。”
要放十年前,腓特烈断不会因为这些军事援助和资金而允许这种吞并领地的事发生。
但是如今,腓特烈因为第五次远征意大利威望大损,如今更是陷入和伦巴第联盟的对峙中,迫切需要援助。
腓特烈产生了一丝犹豫,但手却拿向那封美因茨大主教的来信。
信中对阿德勒家族的忠诚大加赞赏,同时隐晦的提到,阿德勒家族将为皇帝陛下每年献上5000金币的忠诚。
看完信的腓特烈产生一个疑问:“阿德勒家族到底多有钱,能让贪财的美因茨大主教这么为阿德勒家族说话。”
但腓特烈转念一想,一个巨富的家族成为腓特烈的盟友,却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可是有些难办啊。”腓特烈思索一会儿,便继续提笔,写下对汉堡市的处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