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和躺在床上要起身,穿着病服的贺湛然对了眼。
贺湛然见是柳漓,下意识地要转身。
柳漓好气又好笑,
“然哥,别躲了。”
“子行哥都给我说了。”
贺湛然慢慢转头,心里给温子行记上一笔。
他扯起嘴角,笑得一派自然,
“琉璃,我没什么事情,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柳漓板着小脸不说一句话,走进来先把食盒放桌子上,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手。
这里是双人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现在只有贺湛然一人居住,很是宽敞。
柳漓出来的时候,贺湛然坐在床边,脚上穿上拖鞋,柳漓要伸手拿抽纸的时候,贺湛然连忙递上。
柳漓擦完保温壶外面一圈缝隙,要扔纸巾,贺湛然把垃圾桶慢慢踢过来。
表情主打一个默默讨好,带着一丝乖巧。
她实在忍不住了,“行了,然哥,我气早就生完了……在这样我又想起来你瞒着我受伤的消息了。”
贺湛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他走到柳漓身边帮她把保温壶盖子拧开,
“琉璃,我只是怕你担心,不是什么大伤,之前出任务的时候比这还严重,我都挺过来了……”
柳漓气地拍了贺湛然的胳膊一下,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你以前没有女朋友……现在有了,难道什么事情都要瞒着我吗?”
“别人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人,你是打量着我周围没有你的朋友吗?”
“贺湛然,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你的累赘,难道知道你受伤了,只会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没遇见你之前也是活的好好的,遇见事情也会自己解决。”
柳漓妙语连珠,一连三个问句把贺湛然给问地哑口无言。
好半晌,贺湛然真挚道歉,他低头握住柳漓的手,视线缓缓上升对上柳漓因为生气而明亮的眼睛,
“琉璃,以后任何事情,我绝对不会瞒着你。”
柳漓感受到他语气里的认真,语气也松了下来,
“暂时信你这一次,以后在瞒着我,我有什么事情都不与你说了。”
“快喝汤吧,补气血,好得快。”
贺湛然觉得汤熬的很是鲜美,也要柳漓喝了一碗,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贺湛然起身想给柳漓洗一盒樱桃,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他动作一滞,脚步慢了下来。
柳漓抬头一看,见他脸上隐忍着痛苦,她吓得不轻,连忙起身扶着贺湛然的胳膊,
“怎么了,我去按铃叫医生?”
贺湛然缓过了劲,摆摆手,“没事,我坐一会就好。”
柳漓先扶着贺湛然到床上,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
贺湛然给了她一个轻松的笑容,
“没事,陪我说会话吧。”
柳漓点点头,把病房里的椅子搬过来,坐在贺湛然身旁。
“琉璃,等你毕业的时候,咱们就订婚吧?”
柳漓一惊,她抬起头,“怎么这么早啊?”
贺湛然伸出手摸摸柳漓的头发,不早了,他不仅要等两年,还要在这两年内解决母亲叶灵罗的事情。
贺湛然温声问她,“怎么了?”
柳漓咬下嘴唇,她斟酌说,
“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考研呢,突然就订婚了,感觉太快了。”
贺湛然摸摸她的眉毛,“两年后,怎么就快了,那时候我三十了……难道你还要让我等吗?”
柳漓差点笑出声,她掐了一下贺湛然的胳膊,
“然哥,你能不能不用这么幽怨的语气和我说话啊,搞得我好像是一个负心汉,你是青楼的花魁,问我什么时候给你赎身。”
贺湛然低低地笑了,这坏丫头。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响起来敲门声,没等贺湛然说请进,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就推门而入。
柳漓回头看一眼,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短头发的女人走过来。
女子气质很好,看起来三十多岁,皮肤细腻,但眼角的鱼尾纹也暴露了她的实际年龄,她的眼睛很美,鼻梁高挑。
贺湛然捏了下柳漓的手,然后抬头看向叶灵罗,
“妈。”
柳漓心里咯噔一下,她刚刚还在想眼前的人是贺湛然的姑姑还是姐姐,没想到竟然是贺湛然的妈妈。
她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在叶灵罗看向她的时候,叫了一声阿姨好。
但叶灵罗只是挑了下眉毛,连头都都没动,更不用说搭理柳漓。
柳漓手指攥紧,心里不自觉涌上一股失落。
贺湛然不满地看向自己的妈妈,他握着柳漓的手对叶灵罗介绍,
“妈,这是我的女朋友沈柳漓。”
叶灵罗看向贺湛然坚定的眼神,仿佛她不说话,他就一直僵持下去,叶灵罗心里不舒服,可最终还是低了头,声音清冷,
“你好。”
柳漓听到叶灵罗说你好的那一刻,及时回了一句阿姨好。
叶灵罗几不可察地点点头,她的视线从病床旁的保温壶划过,表情莫名。
贺湛然见叶灵罗久久不语,他问了一句,“妈,您来干什么?”
叶灵罗心里涌起一股怒气,女朋友能来看,她不能来看,她没好气回复,
“看看你中午吃饭剩了吗,伤口又崩了吗?”
贺湛然:“……”
柳漓莫名觉得此刻有一种喜感。
说完叶灵罗还特意走过来看了下保温壶,用勺子搅了两下,她眼睛看到里面的虫草花和枸杞红枣,语气不觉缓了许多,
“倒是喝的干净。”
下一秒,她看向柳漓,“这是你熬的吗,厨艺看着不错。”
柳漓忽然被cue,她实话实说,
“不是。”
“我买好食材,在对面食堂做的。”
叶灵罗:“……”
亏她刚刚开始找到对方第二个优点。
第一个优点是长得确实好,比她儿子还要好看。
柳漓看到对方的表情突然滞了一瞬,她心里一突,实话实说是不是也错了。
她想找补几句,至少虫草花鸽子汤是她们家饭店的招牌秘方。
贺湛然看了一眼手机,在她开口之前对叶灵罗说,
“妈,奶奶有事找你,说你电话打不通,要不你给她回一个电话。”
叶灵罗挑了下眉毛,从包里掏出手机,果真看到了几个通话记录,几分钟前的。
她点点手机,看了贺湛然一眼,眼神带着一丝警告,最后潇洒离开。
贺湛然看到叶灵罗离开的背影,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她妈至少和琉璃见了一次面。
叶灵罗的态度,贺湛然品不出来,但身为她的儿子,他能感受到她并不是厌恶琉璃。
如果叶灵罗坚决不同意他娶琉璃,他无论如何都要斗争到底,哪怕一辈子不回京城,毕竟他有热爱的工作,再加上经济独立,叶灵罗拿捏不了他。
但如果叶灵罗对琉璃的态度并不是非常反对,他还是想争取她的祝福,毕竟再怎么她也是他的妈妈。
柳漓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
“然哥,你妈妈的气场真的是太强大了!在她面前我都不敢说大声。”
…………
柳漓是周二请的假,三天假正好到周五,她应该周五回去销假。
但她既然来了这边陪贺湛然,又碰上周末,索性就给导师说周日回去销假。
导师自从知道她和温氏的一层关系,一些事情都是好说话的很。
午餐都是贺家的阿姨给送,柳漓清晨起来去外面粥铺买粥,比如鸡丝青菜粥或者其他养生粥,再加上一些生煎。
柳漓问沈阳要了一份补血的汤谱,她买好材料交给对面的饭店去炖,中午再去拿。
在此期间,柳漓问了贺湛然关于K网的事情,背后的人到底有没有被抓住。
贺湛然受伤是在M国,因为伤势太过严重,他没有参与接下来的行动。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这次收网应该能把K网创始人褚时简抓住。
柳漓听到K网负责人不是安素伯爵她还疑惑。
贺湛然说,最开始他们的目标确实是放在安素伯爵身上,但调查了他之后,发现他平日里不管事,只对女人感兴趣,是一个名义上的首领,通过叶子豪给出的线索和证据,真正的负责人是褚时简。
柳漓听到这里不禁发问,“叶子豪,他为什么突然……反水,他不是死都不怕了……”
贺湛然摇头,
“叶子豪不肯吐露原因,但叶子豪是在DREAMS赌场爆炸那天改变主意的,我们有调查叶子豪背景发现,赌场老板凯文曾经和叶子豪以及褚时简在一个学校。”
所以很有可能,凯文和叶子豪是朋友,当朋友被K网组织的人杀了,叶子豪不肯再去替组织卖命。
“赌博诈骗……网贷,K网是引诱我堂哥赌博的那个网站吗?还有那个网贷公司的。”
贺湛然点头,
“不错,那个网贷公司确实和K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十多个借贷人都曾在K网打造的网站赌博过,这就足以证明借贷公司有问题。”
如果这一次能把褚时简抓到,把K网这个毒瘤一网打尽,对每个国家都是一件好事。
…………
东南亚塞纳城。
这里同拉斯维加斯一样,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旅游博彩业加上特殊行业这些行业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
但这里不一样的是,塞纳城是相当于建在悬崖峭壁。
因为塞纳城旁边就是M国北部,那个危机重重,拐卖,毒品,电信诈骗充斥的M国北部。
那些被拐卖过去或者被诈骗过去到缅北诈骗园区的人,基本上注定了一个结局,被榨干了全部价值后客死他乡,甚至连埋骨之地都没有。
塞纳城边缘靠近M国北部的一处赌场,赌场不大,刚开起来,装修的一般,人流量还算可以。
临近饭点的时候,赌场里的工作人员统计好要吃饭的人数,派两个打手去取外卖盒饭。
他们赌场和一家饭店长期合作,提前联系好要多少份,直接过去拿就行。
吃饭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吃完饭的时候所有人竟然先后闹起了肚子。
赌场的厕所有限,哪怕赌场负责人怀疑这么多人拉肚子是被人盯上了,但也只能捂着肚子去找厕所。
褚时简在赌场的地下二层办公室捏捏鼻梁,疲惫闭上眼。
最近各国联合打击K网的业务,导致收入缩小一半,养活他手下的人只靠赌场还有之前抢来的财富是不够的。
桌面上的对讲机滴滴响起来。
“Jane,楼上赌场的人不知怎么了,拉起来肚子,有的客人都跑的女厕所了。”
褚时简捏着对讲机,语气不耐,“拉肚子这样的事也来问我。”
“等等,多少人拉肚子?”
“基本上有几十人,所有的厕所都满了。”
褚时简呼吸一滞,他神经在这一刻绷紧,他咬牙说,
“我们被算计了,吩咐下去,所有的Knight做好准备。”
“好的,Jane……”
枪声此刻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倒地的声音,褚时简脸色一凛,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两把手枪,擦着墙壁过去。
看到监控门外没人,他打开门禁,刷卡进入地下一层,按下了K网的警报。
这是K网自建立起设置的保护装置,一是提醒各位成员做好战斗准备,二是提醒技术人员抓紧销毁相关的数据。
看着手下的成员手脚麻利行动,褚时简心下稍松,他准备好所有的武器后,快速打开自己的电脑,把最重要的数据全部转至一个U盘里。
最后他做了一个简单代码,设置密码,一并放进U盘。
楼上的枪声已经越来越近,他们找到了地下的通道。
资料传输完毕,褚时简把U盘拿在手里,召来一个年纪稍微小些男人,
“你拿着这个,从地下通道连接下水道的管子钻出去,沿着森林走到缅北,藏好自己,三天后我要是还没有联系你,你把这个寄到我在美国的公寓。”
被委以重任的男人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把U盘装进防水袋子里,冲去卫生间,而褚时简拿起狙击枪站在地下通道,等着对方一破门而入就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