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的另一只手伸过去,覆上虞述握住她的手的那只手,然后用力地握紧,“述儿,你刚才说,只要县令的儿子受伤不重,你就一定可以把你二弟救出来,是不是啊?”
“是的,娘。”虞述肯定地点头。
听到虞述的回答,虞老夫人的神情有些激动,眼睛里泛起点点泪光。她松开虞述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捏着帕子来回踱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来,扭过头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虞述,问道:“述儿,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虞述神情镇定,眼眸幽深且沉静如水,“我打算先去打探一下县令的儿子受伤状况,再去狱里看一看二弟。”
“好好好。”听到虞述这样说,虞老夫人十分赞同地拍了一下手。
虞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盏轻轻地放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他款款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看向虞老夫人和虞老爷,“娘,爹,我就先去了。”
虞老夫人走上前,帮虞述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冠以及领口的位置,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一切小心。”
“是!”虞述点头答应,随即望了一眼不打算说话的虞老爷,便提步往大厅外走去。
虞老夫人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离开的虞述,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请菩萨保佑县令的儿子受伤不重,让述儿能把他的二弟救出来。”
“呵,大慈大悲的菩萨岂会让作恶之人出来,再去祸害别人。”
身后传来虞老爷愤怒至极的声音,虞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缓慢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满面怒容的虞老爷:“老爷,你难道就真的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待在那种地方受苦?”
虞老爷拍了一下椅子旁边的小方桌,愤然起身,看着虞老夫人,斩钉截铁的道,“只有待在那种地方受苦,他才能够痛改前非。”
“不。”虞老夫人走过去,一把抓住虞老爷的胳膊,微微仰起头看着他在得知亲生儿子闯祸被抓以后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的脸,“老爷,他这次下狱,已经受到了教训。所以,他回来,也一定会痛改前非的。”
虞老爷沉默了许久,缓慢地低下头,蹙着苍眉,看着虞老夫人的眼神认真而严肃,“夫人,如果他真的能从那里面出来,我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你可不能再惯着他,纵容他胡来。”
抓着虞老爷胳膊的手松了松,虞老夫人垂下眸子,声音轻飘飘的,却是下定了决心,“是,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这次的事情让她意识到,对自己的儿子太过纵容和惯着,只会害了他,她以后绝对不会再惯着他、纵容他了。
虞老爷握住妻子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好。”
在盛夏,晌午过后,气温是一天之中最高的,街道上都看不见什么人。
因此,那辆在街道上疾驰的马车,倒也没有出现撞到人的情况,而且一路畅通无阻。
马车奔过了几条街,最终停在了县令的住宅的大门口。
赶车的车夫看了一眼悬挂在大门上方的牌匾,松开手里的缰绳,跳下车,将马凳放到地上,然后对着马车里面道,“少爷,我们到地方了。”
下一刻,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帘子,坐在马车里的年轻男子躬着身子从里面走出来。
“少爷,小心。”车夫伸出手扶着年轻男子,让他踩着马凳下车。
脚踩到地上,虞述便拂开车夫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大门打开、但有四个家丁站在门口的府宅。
里面好安静啊,也不知道那位县令之子伤势到底如何。
虞述心里有些忐忑,他挥动了一下手臂,示意车夫站在原地不要动,然后一个人朝宅子走去。
虞述还没有走近,守在门口的四个家丁就看到了他。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四个家丁见这个面生的年轻男子身穿紫色锦袍,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因此,他们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
“在下虞述,特来拜会县令大人。”虞述微微低了低头,好声好气的道。
听到虞述的名字,四个家丁的脸色都变了变。
年纪最大的家丁甲摸着下巴黑黝黝的胡须,皱着眉头打量着虞述,“你竟然姓虞?县令大人他现在一听到虞这个字就火大。”
家丁乙朝着虞述摆了摆手,“你走吧,县令大人没空见你的。”
虞述眸光闪动了一下,县令如今肯定是在照顾受伤的儿子,才不得空闲。既然见不着县令,他就先向这几个家丁打探一下县令之子的受伤情况吧。
他抬起头看着四个家丁,感慨的道,“没想到县令大人在散衙之后还如此忙碌,连见在下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他可真是一个好官啊。”他竖起了大拇指,在几个家丁面前晃了晃。
虞述这是在拍县令的马屁,但四个家丁都是一脸骄傲,仿佛被拍马屁的是他们一样。
“县令大人他确实是一个好官。”四个家丁异口同声的道。
他们不知道在老百姓的心中,县令大人是不是好官。但在他们这些家丁心中,县令大人确实是好官。
因为有求于县令大人的那些人孝敬的东西,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其他的奇珍异宝,他都会分给他们,不会一个人独占。
“只是,如今世道太平,在这个皇城里,都已经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不知县令大人他在忙些什么呢?”虞述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能够清晰的传入每一个家丁的耳中。
看着面带疑惑的虞述,心直口快的家丁丙出声为他解惑,“县令大人他不是在忙公事,他是在忙自己的私事。”
家丁乙提步上前,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一下家丁丙的胳膊,“诶,你这个直肠子的家伙,和他说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