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上从醒过来就待在这里,一直待到了晌午以后,才离开这里去了一趟书房,大概是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这里已经被她们几人翻了一个底朝天,现在搜寻的地方便只剩下去往书房的路上以及书房了。
只是,如今夜色已深,还无星无月,天地之间漆黑一片,去书房的路上,虽然有挂着照明的灯笼,她们也可以再提着灯笼过去,但耳环是一个很小的物件,即便打着灯笼也不好找。
因此,只能等明天再去找了。
虞素素脸上的汗已经全部擦拭掉了,雨琳将沾了大片汗渍的绢帕塞进袖子里,绕到虞素素身后力道适中地揉捏着她纤弱的肩膀,“夫人,如今夜色已深,不好找东西,咱们等明天再去你今天去过的地方好好地找一找,肯定可以找到的。”
虞素素却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微微点了一下头,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只耳环,就慢慢地将手收紧。
和楚熙一起用完晚膳后又坐了一会儿,楚晏就准备回烟云阁了。谁知楚熙却说他们兄妹已经很久不见,想和他促膝长谈。
都已经站起来的楚晏,看着自家妹妹期盼的眼神,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就又坐了下去,却没有注意到妹妹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得逞之色,还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在促膝长谈的过程中,两兄妹都敞开心扉说了一些心里话。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提及任何与虞素素沾边的事情。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只要说到和虞素素有关的事情,他们必定会从谈笑风生变成面红耳赤的争吵。
促膝长谈结束后,楚晏是真的决定走了,心情愉悦的楚熙也没有再阻挠,不仅亲自将他送出听心楼,还让侍女提着灯笼接着送他回烟云阁。
听心楼和烟云阁之间的距离十分近,但楚晏回到烟云阁时,却已经是亥时了,可见他和楚熙的促膝长谈至少进行了两个时辰。
屋子里的烛火熄了一半,光线有些昏暗,十分安静,楚晏看到如宝和雨琳坐在外间玩翻花绳的游戏,却不见虞素素的踪影。
瞥了一眼只放了一盏烛灯、使得光线比外间更加昏暗的内室,楚晏眉头皱了一下,她是已经睡下了?
可平时她不是要到亥时三刻才睡,今日怎会睡得这般早?
“夫人已经歇下了吗?”内室有均匀且浅浅的呼吸声,可见虞素素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真的已经睡下了,楚晏怕吵到她,把声音压得比较低。
从楚晏走进屋子,就没有再玩翻花绳游戏的如宝和雨琳齐声道:“是的。”
“今日她可是劳乏了?”楚晏负手走到内室门口,看了一眼被床帐遮挡住的床,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上面躺着一道身影。
如宝和雨琳短暂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说:“夫人她不是因为劳乏才早早睡下。”
楚晏转过身,精致如画的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疑惑,没有温度可言的眸光轻淡地落在如宝的脸上:“那是因为什么?”
如宝浅浅地抿着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虞素素早睡的原因说出来。
“你在犹豫什么,还不赶紧回答。”楚晏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陡然冷厉,如冰霜一般,让人全身的血液都在瞬息之间凝固,声音也像锋利的刀锋狠狠地划过地砖,令人头皮发麻。
如宝吓得浑身一颤,急忙道:“夫人她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楚晏看着被他吓得面色有些发白的如宝,声音低沉却不失威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她从书房离开的时候,心情应该是美滋滋的,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而已,心情就变得不好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心情发生转变的事情。
如宝抬了抬下巴,纯黑色的瞳眸里清晰地映出楚晏俊美的脸庞,神情极其认真的道:“夫人她最喜欢的一对耳环,今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了一只,我们把烟云阁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
楚晏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心口,虞素素丢的那只耳环被他藏在了这里,怎么可能找得到。
也许是屋内的光线太昏暗了,如宝没有注意到楚晏的动作,也没有瞧见他的神情变化。她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要是找不到那只耳环,夫人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开心。”
坐到椅子上的楚晏眉头皱了皱,虞素素竟然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不开心,看来这不仅是只丢了一只喜欢的耳环啊。
“夫人丢的耳环,对她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楚晏似是漫不经心的道,他从右手边的案桌上端起茶盏,发现里面没有茶,便又放了下去。
雨琳拎着茶壶走过去,一边往茶盏里添上新茶,一边将虞素素丢失的耳环的意义娓娓道来:“听夫人说,丢掉的耳环是她出嫁时,她的母亲给的,乃祖上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到她这代已经传了四代,共有两百余年。”
楚晏眼帘低垂,被睫毛投下两道阴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骨节分明的右手端起装满冷茶的茶盏。
没想到被他藏起来的耳环竟然有这么特殊的意义,要不,他还是把耳环还给她吧?反正,等她以后真的喜欢上他了,肯定会送东西给他的。
见楚晏听雨琳讲完耳环的意义以后,只是喝茶,不曾有过只言片语。雨琳和如宝便也保持沉默,听着那细微的啜茶声。
盏中的茶水见了底,楚熙将空盏放下,让雨琳和如宝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进入内室。
光线昏暗的内室里,楚晏站在床边,自行宽衣解带,动作非常利落熟练。
大概是一分钟以后,只着内衫长裤的楚晏,把脱下来的衣裳全部搭在床前和他差不多高的屏风上,然后将床帐缓缓地掀开。
只见宽敞的象牙雕花大床上,侧着身子躺在左边的女子已然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