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审讯室中出来,马超还在感慨,冲动是魔鬼。
是啊,冲动是魔鬼。
若是黄玲能够冷静下来,第一时间报警,她老公会因破坏刹车片,导致亲妈死亡而承受相应的惩罚。
她可以带着孩子,在完好无损的房子里好好活。
可惜一时冲动,便什么都忘了。
刚把那男人弄死时,她应该是开心的,让她有一种你想害我,但死的人却是你的成就感。
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老公死了,房子毁了,她进监狱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父亲那方的直系亲属都已经不在人世,于是警方联系了黄玲在外省的母亲和弟弟。
接到警方通知后,他们慌忙赶了过来。
冷静下来的黄玲,将一张20万的银行卡交给他们。
“这卡里有20万,密码147259,我把女儿托付给你们了。”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外甥女当成亲女儿来对待的。”
“你敢!”黄玲直勾勾地看着她弟弟,“你怎么对你女儿的与我无关,黄家宝,等我出去,若是发现你对我女儿不好……”
黄玲的笑容让黄家宝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姐,你……”他想说你怎么跟恶鬼似的,但没敢。
“若是我女儿被养废了,或是根本不认我这个亲妈了,那没了指望的我,会做出什么?”黄玲阴恻恻地笑着,“你猜猜?”
黄家宝心中胆寒,他来的时候就听警察说了,他姐谋划害死了姐夫和老婆婆。
再看她现在的模样,就像一个疯批,不管之前他是怎么想的,现在也都歇了心思。
“姐,你放心,我不会苛待外甥女的。”
黄玲收敛神色,“你帮我好好养女儿,等我出去会再给你十万。”
黄家宝眼前一亮,郑重点头应诺。
沐歌看了黄家宝的面相,有些小心思,但人不坏,对于那个孩子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二队那边碎尸案的嫌疑人已经抓捕归案,正在审讯中,沐歌抽空去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二队法医。
“你也是来看那个杀人的畜生长什么样吧?”那法医面色愤然,“骂他畜生,都是抬举他了,虎毒还不食子,他真应该千刀万剐,然后冲进下水道。”
沐歌点点头,没说话。
里边的男人正在交代罪行。
“我那天打游戏碰到个傻逼队友,本来就心烦,他还跟个丧门星一样一直哭,一直哭。
我让他闭嘴,可他嚎的声音更大了。
我一气之下给了他两巴掌,我老婆就过来与我撕扯,我当时真的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才会把孩子举起来摔在地上。
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可发现他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呼吸,我就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我跪下求我老婆,求她放我一马,就说孩子是自己摔死的,可她说什么都不同意,不依不饶非要报警。
我不想坐牢,我也是被她逼得没办法,才动手杀她的!”
“怎么杀的?”
“用裤腰带勒死的。”
“那你女儿呢?”
“她在房间里睡觉,我怕她睡醒跟我要妈妈和弟弟,我就进去用被子把她闷死了。”
屋内负责做笔录的女警气得浑身颤抖,审讯的男警察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妈的,有时候我真心觉得我们国家的法律太仁慈,为什么不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身旁的法医咬牙切齿道,“一枪崩了他,真的太便宜他了。”
“嗯。”沐歌轻声回应,看向里面的男人,“确实不能便宜他。”
“两个孩子还好处理,我老婆的骨头很硬,肉还多,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沐歌转身不再看里边的情况,但也没有离开,就靠在外边走廊的墙上。
“妈的,气死我了。”文质彬彬的法医不停地爆粗口,内心愤怒的情绪几乎快要将他湮灭。
那天打捞尸块的时候,他就一直压抑着,最小的尸体还不到一岁,他想不出什么仇什么怨,会使凶手如此狠毒地,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出手。
如今杀人凶手就在眼前,杀人的理由还这般荒唐,他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冲进去。
半晌后,他看到一旁的沐歌,不好意思道,“抱歉,没忍住。干了这么多年法医,经手的案件数不胜数,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可有些罪犯总能突破人类的底线。
尤其是自己有了孩子后,真的受不了这样的事,真想活刮了他。”
“没事,你骂的都是我心中想说的。”沐歌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效果,“相信我,他会遭报应的。”
“唉,可他的报应就是走完程序以后,实施死刑。真是太便宜他了。”
沐歌点头,“嗯,确实不该让他那么轻松的死。”
二人就靠在审讯室外的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直到审讯室的门打开。
“你轻点,你弄疼我了。”
拉着那个男人的警察就像没听到一样,手死死地抠在他的胳膊上。
沐歌拦在他们身前,“我能和他说一句话吗?”
那警察点点头,眼神向上瞟了一下,示意她那里有监控。
沐歌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直视着那个男人的双眼。
二人对视片刻后,沐歌才收回精神力。
“算了,和他没什么可说的。”沐歌对着众人挥挥手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看守那个男人的警察被折腾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沐歌上班后,就听到关于那个混蛋男人的消息。
他一直哭着喊着说有鬼,说他老婆和孩子回来报复他了。
他根本不敢睡觉,只要睡着,就会被摔死,掐死,或是被活活闷死。
听到他的话,所有知道他情况的警察,都觉得他活该,恨不得喂他点安眠药,让他多睡一会。
而作为当事人的凶手,却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刚睡着就梦到自己被人高高地举起,然后狠狠地摔下。猛烈地撞击让他五脏六腑都翻搅般地疼,然后在疼痛中醒过来。
一个多小时后,他再度睡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什么死死地箍住,越勒越紧,直到他无法呼吸,窒息而亡。
再度清醒过来时,他已经满头大汗,根本不敢再睡觉,可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再度睡去。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口鼻全都被堵住,他拼命地想挣脱,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挣不开对方的钳制,最后再度窒息而亡。
这时候他再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是个傻子了,这三次的死法,和他动手杀人时一模一样,那除了是那三人来报复他以外,没有第二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