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入堡只遇到了零星的抵抗,等李河纵马进入堡内,吴家堡最后的抵抗也已经被瓦解了。
吴家的管家全程目睹了吴家堡被攻陷的全过程,来不及为自己的老东家悲哀,就被迫跟随李河来到吴家大宅前。
台阶上倒卧着一具尸体,管家认出那是吴家家生子长贵。在尸体旁还有个锄头,看来是抵抗未果,逃跑时被长枪刺倒的。
带队攻入吴家的排长前来汇报,吴家家主吴耀祖被发现死在了卧室,身上不见伤口,应该是重病而亡。吴家的儿子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小脚的女眷没跑了,全部被关了起来。
管家看着长贵的尸体长叹一声,主家都跑了,你还逞什么能啊!
“管家,吴家的家底都有哪些,你大概都清楚吧?”
听到匪首此话,再看着周围散发寒气的刀枪,管家不敢怠慢,带着士兵去吴家的库房。
李河脚步正要踏进吴家,忽听得远处传来女子惊叫声。他脸色顿时一沉,顺着叫声方向寻了过去。
一户佃户的家门敞开着,女子求救声正是从屋里传出来。
不用李河说话,几个老兵冲进屋内,将一个赤裸上身的士兵提溜出来。
“哪一部分的?”
新兵嗫喏着不知道该说啥,李河的马鞭已经抽在了新兵肩膀:“回话!”
“新兵二营三队……不,三排二班蒋长顺。”
“新兵二营?周大力训出来的兵啊?”
周大力收到消息飞快赶来,见到李河当即跪下请罪。
“新兵入营没教过军法吗?军规第四条是什么?”
周大力回话:“不得欺凌妇女。属下管教不严,请营长责罚!”
李河暴起一脚将周大力当胸踹倒,怒骂道:“还在田庄时,东家就定下军法十二条,你也是军中老人了,东家看中你才有今日的造化,你就是这么回报东家的吗?”
周大力无言以对,心中恨死了这个新兵。此次营级扩编,他作为三个新兵营教头中的一个,一个连级肯定跑不了。现在出了这事,职位晋升是不要想了。
想到入营时背过的军法,蒋长顺顿时慌了神,大声求饶。
李河看都懒得看一眼,下令道:“淫辱妇女者斩,带队军官往上三级,每人二十军棍。让新兵和吴家堡所有百姓一起到晒场观刑!”
还好东家不在。李河这样想着,不然自己怕都免不了吃瓜落。
张家寨。
十几骑官兵来到正对张家寨的新兵营前,看着寨内紧急集合后长枪冲外的士兵,也有些愣神。
“这排场,不像是乡野的民团啊。不会是闯贼一部吧?”
另一骑士道:“不像,咱们和闯贼打了多少交道了。要真是他们,我隔着几里路都能闻出他们的味儿。”
十几骑拥在寨外指指点点,丝毫不惧寨内近百兵卒。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能看出眼前寨里的士兵虽然军容齐整,但却少了一分杀气,明显都是刚当兵不久的生瓜蛋子。
“有人来了。”
军寨后的山头上几匹马飞奔而下,从后门进入军寨。几乎在他们进入军寨的一瞬间,寨内军卒士气一振,那是有了主心骨的感觉。
“倒是有几分手段。”为首一名骑兵上前两步,大声说道:“寨里有主事的没有,出来答话。”
进入军寨的正是谢三,他来到望楼上居高临下问:“你们是何方人马,来此何事?”
“我乃平贼将军麾下,奉左帅军令前来征粮,还不快些把门打开!”
平贼将军左良玉麾下?
谢三听后面色凝重。左良玉是辽东出身,但却是靠着在中原剿匪发家的。义军中数得上名号的头领,全都在左良玉手下吃过败仗。
在中原剿匪近十年,农民军越剿越多,左良玉手下兵马也越来越多,其人逐渐变得骄横妄为,已经有了拥兵自重之心。几任督师都奈何不得他,就连崇祯都只能捏着鼻子给他赐了平贼将军印。
“主家不在寨内,有什么事你只管说,等主家回来我自会禀报。”
“既然做不了主,那你在这里装什么?”
“听好了,奉左帅军令,命你等五日内筹集粮食两千石,草八千束,以供军用。”
“还有,本将看你们这团练办的不错,到时候抽调五百人从军,听到了吗?”
谢三不置可否,只问了一句:“那粮草要送到何处去?”
官兵只当谢三已经服软,不耐烦道:“你们只管准备好,到时候自有人前来接收。若敢拖延,等大军杀到,管叫你们全寨上下鸡犬不留!”
这些官军骑兵,传完命令后便自离去。谢三沉思片刻,挥手叫来一名手下低声嘱咐两句后,便拍马回到山顶张家寨。
樊虎就等在张家寨的寨墙上,李河统兵出外,带走了半数老兵和多半新兵。如此一来,张家寨兵力难免单薄,所以才会有谢三出面试探,樊虎山寨镇守的情况。
看到谢三回来,樊虎忙迎上去问:“怎么样,来的是哪的人?”
谢三将来人的身份一说,樊虎顿时急了,“你答应他们了?”
谢三笑道:“空口白牙就想让我们把粮食交出来,哪有这种好事?不过是缓兵之计,等李河带兵回来,我们再计较。”
“不过,他们这一来,倒是让我有了个猜测。”
樊虎疑惑问道:“什么猜测?”
“这段时日开封方向查探困难,你说会不会是闯军和左良玉干起来了?”
樊虎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开封方向是两军对垒,所以才会有探马互相较量?”
樊虎点点头:“我觉得就是这样。我已经派了探马往南哨探,看能不能打听到消息。”
樊虎兴奋道:“东家吩咐下来的事情有着落了,要不要现在就把消息禀报给东家?”
“我看不急,算时辰李河那边也应该差不多了,等他回来咱们再将情况一起上报,免得还要单跑一趟。”